,她连问都没问,就像以前义无反顾追撵着他去西北一般,也要同去。 崔行舟的心里一热,可是嘴上却道:“胡闹!熠儿还小,如何能禁得起舟车劳顿?我已经同万岁讲好,我去北海的条件,就是万岁准许你和熠儿回眞州,等姐姐的婚事定了,她和母亲也要回眞州去。” 眠棠慢慢放下了筷子,眉峰未动道:“你是我的丈夫,我岂会任着你离我千里之外?我也知道那里苦,可我也舍不得熠儿跟我分离,只将他丢给母亲和奶娘们带大。他既然投生成你我的孩儿,自然是父母在哪,他便也在哪。若是这点苦楚都禁不住,那他应该早早投生到别的府宅去,只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坐吃等死,做个吃喝无忧的纨绔。” 到底是做过匪的女人,说出的是一般闺阁女子绝对说不出的狠心话。她既然这么说了,便是无论崔行舟怎么说都不管用,不准她跟去,她自然也会偷偷摸摸地跟去。 崔行舟之前从来没后悔去北海剿灭倭人的决定。可是这一刻,看着冥顽不灵的女匪头子,他真是有些隐隐后悔。 第143章 关于调往北海的决定,崔行舟其实也是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做下的。 但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石家的排挤和皇帝的猜忌。 身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崔行舟也算是熟谙了京城官场的人生百态,虽然他也能学着勾心斗角,可是骨子里却厌烦透了。 当今的圣上善用制衡之术,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斗倒了绥王,熬败了宫家以后,淮阳王曾经去自己的军营走了走,发现昔日精武历练的眞州子弟兵,在京城这等繁华之地也渐渐变了。兵营里有私下斗筛子赌博者,更有结伴出营去逛花柳巷子的。 安逸是兵者之大忌,长此以往,眞州子弟兵将不再是那个征讨仰山贼寇,平定西北的精锐之师。 崔行舟当时立在城头眺望北海方向想了许久,决定将朝堂让给石家和仰山旧部去斗,而他则重挂帅印,征讨北海。 当崔行舟坦然接受帅印时,满朝震惊。 要知道就算刘淯先前也是不甚抱希望提出这个建议的。他压根没有指望崔行舟能亲自前往,不过是希望从他的手里调配出些兵马支援北海,这样既解了北海燃眉之急,又可以削弱崔行舟的军权,一举两得。 可是崔行舟却一不做二不休,连自己带兵马尽数前往北海。 那日朝堂之上,昔日未能殿试的状元之才呈递了洋洋洒洒的出征请愿的奏章。奏章里细陈北海形式,以及当地百姓遭受的苦难,他与自己的子弟兵愿意肝脑涂地,不歼灭倭人绝不归还。 崔行舟的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一字一句读出来时,带着破釜沉舟之势,听者无不动容拭泪,胸口燃起的也是烈火熊熊。 刘淯的脸却听得阴沉沉的,可是既然主动有人请愿接过了这烫手山芋,刘淯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沉思良久,终于开口恩准了淮阳王的情愿。 那日散朝时,刘淯独独留下了崔行舟,君臣二人在御书房里倒是难得心平气和,开诚布公地聊了一个时辰。 崔行舟收起了以前的狂妄之态,很是坦诚地与刘淯分析了眼下的朝政形式。 他对刘淯道:“举凡清明朝政,当广开言路,善于养士。而非朋党交错,臣子请奏时须得权衡利弊,唯恐一言站队,树敌无数。眼下北海之患固然水深火热,然朝廷积叶之下的暗火也不可小觑,埋线千里,一遭遇风复燃,便是汪洋火海。” 刘淯明白崔行舟所指的是眼下石家与仰山旧部的争斗,群臣被迫纷纷站队,每日群臣奏请的要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不然就是为了挖一条水渠由哪方主管而斗得你死我活,半天斗不出个结果。 两派最近难得意见统一的事情,就是送淮阳王去北海剿灭倭人。 现下听崔行舟直言不讳地说出这事,刘淯其实也感同身受,长叹一声道:“卿之言,说得太容易,可是真正实施起来也是太难。不然卿为会决定远避北海?” 崔行舟恭谨施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