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都没说完,赵泉已经是哽咽得嚎啕大哭了。 李光才没想到镇南侯只一杯酒下肚,就这般失态,赶紧一边劝解着泪湿长襟的侯爷,一边让兵卒熬煮醒酒汤来。 崔行舟也不搭理哭得凄惨的好友,只单手拎提起酒杯,也一仰脖子,牛饮了进去。 若是单轮起来,这一对好友的心内凄苦虽然各不相同,却也都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不一会兵卒端来了醒酒汤,那镇南侯抽泣着接过来,只抿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怒瞪着兵卒道:“这是将你们灶下的刷锅水端来了?一股子臭馊味道!” 那兵卒也一脸的无奈:“侯爷,真是特意给您调的醒酒汁子。只是以前帅帐里的吃食,都是王妃隔三差五差人来送,我们只需热热就行。兵营里的厨子除了烩菜做大锅饭外,其他的真是不会了,您就对付着喝吧……” 自从眠棠失忆后,那位贤惠体贴的王妃便也不在了。 赵泉听了,不由自主止了悲切,觉得天外有天,惨外有惨。 若是细细论起来,他赵泉此时的处境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他迟早能回去,慈母妻儿指日可待。 可是现在再看崔行舟的老婆,竟比他沉迷佛堂的前妻还过分,压根就不管淮阳王的冷暖了。 这睡不得,摸不着的,娶的哪里是老婆啊? 李光才如今正值新婚,两相比较下,也觉得王爷如此有些凄惨,最主要的事,男人嘛,身在前线原本就是身心俱疲的岁月。 君不见有那么多将军凯旋归来时,都会带回一两个阵前的夫人,贴心的侍妾吗?大抵都是因为如此岁月须得人照顾的缘故。 可是王妃现在因为失忆,全忘了妻子应尽的职责。北海虽然是蛮荒之地,但是也不乏灵秀美人。 就怕王妃这般冷落了王爷,等她哪一日全想起来时,王爷的身边而已有其他女人照拂了。 想到这,李光才觉得最好适当点一点柳眠棠,就算她不能像以前那般待着夫君柔情似水,也不能这般拒王爷于千里之外啊! 只是这些点化之言,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开口,只能跟崔芙商量一番,由着她这个姑姐去说了。 再说崔芙,先前还不相信着眠棠失忆。可是见她回来后,也不跟自己打招呼,更别提一起坐下食饭了。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不怎么穿裙装了,整日里一副猎装打扮,仿佛假小子,换了人一般。 看着崔行舟整日不回,崔芙也觉得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这日特意端了自己做的紫薯糕给眠棠吃。 眠棠正在院里领着手拿小木剑的熠儿一起拉筋活动身手。小熠儿这几日,总看见娘亲练剑,竟然也学了些粗浅的皮毛,小嘴跟着呼呼哈哈的。 见崔芙来送吃食,眠棠便抱拳谢过,拿起就要吃。一旁的芳歇手疾眼快,赶紧先递了帕子给王妃,让她擦擦手再吃。 眠棠这几日经过丫鬟们的耳提面命,也算是领教了自己三年来过的怎样臭讲究的日子了。 当时打开自己的衣服箱子时,她都有些傻眼,那么多好看的裙子,竟然全是她的。各色裙衫还分了什么家里家外,大小宴席场合的。 她自己躲在房间的时候,偷偷试了几件,穿着真好看。可是出院子的时候,她依然是利落的短衣长裤。 在眠棠现在的认知里,她只觉得自己是刚从仰山上下来,早已经习惯了男装打扮。冷不防地叫她恢复女儿身,涂脂抹粉的,都有些不适应了。 而且……她那个所谓的夫君每次见她都臭着一张脸,最近甚至都不回来了。她打扮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又没人看! 所以,柳眠棠还是依着自己从前的习惯穿着,头发也简单地拧了辫子算了。 崔芙清了清嗓子,笑着对眠棠道:“这几日里可觉得舒服些,身子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吧?” 眠棠捏起一块糕饼,道:“谢谢崔夫人的关心,我如今好得很,你……可否去跟淮阳王说一声,不要再给我开药下针的了。那位赵侯爷人倒是不错,可每次看见我都抖腿抖手的,让人疑心他是来下毒的,总是不自在……” 崔芙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别叫我夫人,我是你姑姐!还下毒?行舟恨不得你吃入口的每样吃食,他都亲自尝尝,你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哪个敢下毒害你?” 眠棠许久没有听到有人把她捧在心尖上的话了,听了心神不禁微微一漾。他虽然不回府住,可每日里总是遣人回来给她送些小吃鱼虾一类的,都是她爱吃的。 崔芙看她面无表情,还以为女匪首油盐不进呢,于是叹气又道:“你可别以为北海当地的女子都是又黑又瘦的,那漂亮丰韵得也大有人在呢!当地的民风又甚是开放,靠着军营的那条溪水边,最近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