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却也不小,靠窗的一侧放置了案几,上头整齐的对着一摞书,案几底下还有蒲团,越过案几去看,以木质隔板隔开的里间,则是起居室,床褥干净,整体整洁——还不错。 不过想想也是,能来这里的,想必都是龙子龙孙,即便是住竹楼,也不可能真的将待遇搞得十分差。 她正想着到楼下看看时,便听外头雨声传来,初时还是沙沙作响,到了后头,便成了噼里啪啦、重重打在竹板上的脆响,一连串的,听的人心头发颤。 好大的雨。 青漓暗自庆幸自己没撺掇皇帝回金陵,否则,不等回到魏国公府,整个人只怕已经淋成一只落汤鸡了。 此处虽是竹楼,构造却极精巧,二楼窗边便有可卷起可垂下的帘子,青漓轻轻掀开一点,便见外头树木枝叶都已被雨水浇的湿淋淋,愈发青翠起来。 许是雨气冲散了之前的沉郁,深吸一口空气,竟也觉心口松快好些。 她来了兴致,靠在窗上静静看窗外落雨,竟也觉别有一番滋味。 ~ 皇帝目光淡淡,似与素日一般无二,眼底神色却阴晦,他看向跟随自己多年、肃立在一侧的内侍总管,道:“朕记得,当年在金陵寻人之事,是吩咐你去做的?” 陈庆悄无声息的跪下身,也不辩解,只是应道:“是。” “既然如此,”皇帝缓缓将袖中的纸条取出,展开之后扔到陈庆面前去,道:“此番之事,又该作何解释?” “此事为奴才办事不利,”陈庆低头叩首,也不多说,道:“请陛下给奴才七日时间,届时必定分明。” 第28章 蛔虫 这场雨已下了半个多时辰, 雨势却依旧汹汹, 丝毫不见衰微。 正是农历五月, 换算成公历,便是六月中末期,妥妥的夏日。 金陵地域本就偏南, 空气中更是早早的裹挟了几分热气, 带着夏日特有的躁动, 只随意吸一口,都觉心肺热了些许。 为此, 青漓最是不喜夏天——只除去下雨天。 因着今日这场雨,水汽殷勤的在空气中添了几分淡然的凉,青漓独自靠在窗边, 静静看着外头的景致, 倒也自得。 她正闲适自在的工夫,却听身后脚步声传来, 不需回头,心中便有大略猜测。 ——此行只她一个女子,陈庆与一众卫率为避嫌, 等闲不会往她面前凑的。 既如此, 过来的是谁, 便极易知晓了。 皇帝上楼之后,便见小姑娘一手撑额,独自静坐在窗前。 竹帘半卷,暮色微凝, 她衣衫外头裸露的肌肤如羊脂玉般莹白,眼睫纤细浓密如扇,只宁静的坐在窗前,便宛如画中的簪花仕女一般温婉静好,极美,极美。 自见面后,小姑娘在他面前多是羞怯娇恼,倒极少似这般静姝恬淡,乍一见,他竟有些不敢认了。 世人既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还说美人宜喜宜嗔,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初次听闻时,他还不置可否,直至今日见小姑娘如此,才觉应是真的。 他竟也有此番运道,得这般一个绝色倾心,也是幸事一桩。 “怎的,”青漓知晓皇帝并非拘礼之人,是以也不曾急匆匆起身见礼,只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她调笑道:“一场雨下来,难不成将陛下惊得不会言语了?” “非是为这场雨所惊,”皇帝到她面前去,伸手扶住了青漓肩,语气轻柔:“夫人姝丽若此,岂容朕不惊?” “衍郎惯会说好话,哄人高兴的。”青漓也是女孩子,哪里会不喜欢别人夸奖,更何况,这个人是她的爱人呢。 斜他一眼,她笑盈盈道:“不过,总能说到人心口去,叫我不得不认输便是。” “了不得,”皇帝似是第一次见她一般,语带惊叹:“小妙妙竟也会对着朕甜言蜜语了,委实叫人受宠若惊。” “贫嘴,”青漓自知论起嘴上功夫远不是皇帝对手,也不敢紧追,只嗔他一句:“偏生你嘴皮子利落。” 皇帝大笑了起来,抱起小姑娘,顺势坐在了凳子上,搂紧了之后,又在青漓耳边道:“亏得不曾回金陵去,不然,岂不是要淋一场雨?” 他语气中不无得意,也不知怎的,青漓竟忽的想起了生有七彩尾巴花枝招展的开屏孔雀,正暗自摇头,却觉皇帝轻轻晃了晃自己耳畔坠子,继续道:“如何,朕推测的不错吧?” 青漓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到此刻有了几分肢体接触,她却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儿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