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容色极盛,颇得先帝宠爱,可就是因为出身商家,即使是生了一位公主,也照旧升不了高位,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取笑她出身微贱,而恪太妃,也是其中一员。 等到先帝驾崩,今上继位时,便只剩下了三位太妃,即使如此,也别指望着三个人相亲相爱,姐姐妹妹一家亲。 有人的地方便有斗争,有女人的地方尤其明显,昨天见得时候,恪太妃还拿着这个陈年老梗取笑了沈太妃几句,眼下,自己侄女却出了这样的乱子,怎么能叫她不气闷? 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饶是面色难堪,心中气恼,恪太妃却也得为自己侄女将此事兜下来:“她素来糊涂,旁人随口称赞几声,便昏了头脑,竟干出这种混事来,自当回了她父亲,好生管教才是……” 向皇帝再度施礼,恪太妃语气中己有了几分哀求,以及强自抑制住的对于赵华缨的恼恨:“还望陛下万万见谅。” 皇帝似不在意,只道:“本就是赵家家事,同朕有什么关系。” 初听时青漓还不甚明了,到此刻,便全然明白过来。 瞧一眼依旧跪在地上、形容狼狈面色惊慌的赵华缨,她在心底摇摇头——原来,这就是自己的老乡。 她以为会有多精明呢,原来,却连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都不曾。 倒是皇帝,这招杀人不见血用的利落。 明明是自己想收拾赵华缨的,却不肯多说什么,只开口落赵家与恪太妃的面子,出手狠的紧,将这两下里的面皮都削薄了几寸。 也是,皇帝同一个小女子计较,传出去多丢份,但若是换了赵家与恪太妃,占据尊长的大义身份处置一个忤逆胡来,损坏家族声誉的庶女,便是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 ——外头便是有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毕竟,谁家里头还没几个害群之马,今日说了别人,明日轮到了自己头上,岂不是为难?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样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青漓从来没有怀疑过皇帝的心机深沉,也没想过要去挑战一二,若是跟皇帝谈朝政计谋,她只怕得被秒成渣。 可是话分两头,对于朝政没信心,可对于内宅女子事,她却还是有几分自信,只是到了此刻,那份自信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帝留下的妃妾只剩了三位,位分皆是太妃,初次听闻时,青漓只以为皇帝是为图方便,才顺嘴封的,现下一想,或许并不是。 先帝在时,恪太妃便是妃位,沈太妃是九嫔中的修仪,张太妃则是九嫔之首的昭仪,后皇帝登基,便将三人一道封了太妃,名份上是好听,可是细究之下——恪太妃其实是降了级的。 另外两个人都升了,只有她没升,不是降级是什么? 昔日矮自己一级的人,骤然与自己平起平坐了,正常人见了,都是会心生郁闷的吧。 有这个别扭隔着,恪太妃同那二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交情。 而张沈二位太妃,其实也很难拧成一股绳。 她们的出身本就是一道天堑,除此之外,再细看五公主与六公主的生辰,心中或多或少便能明白几分。 沈太妃是踩在张太妃头上得了先帝的宠,既然有一个得宠,自然也有一个失宠,女人之间的矛盾,便是这样生出来的。 ——叫这样两个女人联合起来? 做梦吧。 青漓看着站在一侧的皇帝,心底忽然冒出了四个字来。 ——细思恐极。 她才不相信,那只是皇帝随意为之呢。 皱着眉想了想,青漓觉得,按照自己与皇帝之间的差距,大婚之后,只怕是没办法开启宫斗副本了。 她的大脑cpu……可能很难支撑那么复杂的运转。 她还是靠着皇帝这颗大树……乖乖的听话吧。 ~ 在水墨画中,留白是一种深远意蕴,在言谈之中,其实也是如此。 话说到了这里,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皇帝亲自在赵华缨身上盖了一个不规矩,失礼加抛头露面的章,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