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两只石榴花红宝钗吗?一道簪上吧。” 她年纪还小,若是想着立威,硬生生佩上华服珠翠,只怕也是压不住的,反倒惹人轻看,倒不如家常一些,略加几分郑重,更能令人敬重。 陆女官含笑应了一声,便执起玉梳为她顺发,边顺边道:“娘娘的头发真好,挽起发髻来也容易。” “是呢,”玉竹在青漓耳畔挂上一只珊瑚坠子,仔细打量她几眼,笑嘻嘻道:“娘娘一日比一日好看了。” 玉竹与莺歌都是自小随着青漓长大的,随着她一道进宫,感情自然亲近,说起话来也随意些,青漓漫不经心的斜她一眼,笑盈盈道:“偏生你嘴甜。” 莺歌正在一侧匣子里取青漓今日要佩的镯子,闻言便下意识的看了青漓一眼,却见她面色娇润,唇畔含笑,斜眼时眉眼如花,似嗔似羞,说不出的动人。 莫说是陛下,便是她这个见惯了的,也觉美的惊人。 拿丝帕垫了,莺歌将手中通透玉镯佩在青漓腕上,随之笑道:“玉竹说的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只管自己瞧去。” 青漓也是女孩子,自然也喜欢别人夸奖,被她们说的高兴了,便再度往镜中看了眼。 还没出嫁的时候,青漓也是极好看的,可那种好看,是荷花嫩生生鼓起来的花苞,娇妍却青涩,满是楚楚的意味。 此刻对着镜子去看,虽还是那副面容,却平添少妇的娇妩之色,宛若颤巍巍张开花瓣儿的牡丹,自眼角眉梢之处,隐隐约约的透出几分荼蘼艳色,是那种叫人心热的意动。 确实变得好看了。 前几日夜里痴缠后,皇帝也同她说过这个,还大喇喇的将功劳全数归到他自己身上去了,说自己是吸了他精气才愈发娇艳,还没脸没皮的问她要谢礼,第二日起身时青漓腰酸的抬不起,缓了许久才坐起。 想到这一处,青漓便禁不住脸红了,轻咳一声,将话头转到了别处去。 ~ 三位太妃与两位公主是一道进入宣室殿的,无论心中如何想,面上皆是言笑晏晏,极客气的。 毕竟是长辈,只要没有做过什么膈应事,青漓也不会不给别人脸面,含笑接待了她们。 沈太妃与张太妃出身平平,皆是以貌美得幸,生下的也都是公主,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持,先帝时便未曾居高位。 倒是两位公主,生的玉貌花容,又是皇家公主,气度颇为不凡。 恪太妃出身尚可,相貌中上,生的也是皇子,可是运道不好,七王是天残,落到皇家上,指不定就是上天不满示警。 因此,恪太妃生下七王之后,不仅未曾得到封赏,反倒是失宠了。 不过世事变化从来难言,谁能想到,先帝诸多宫妃中,走到最后的,便是这三位呢。 宫里头的日子养人,几位太妃也并不是太老,容貌保养的也好,尤其是沈张二位太妃容光照人,到宫外去,说只有二十来岁也是有人信的。 皇后毕竟是皇后,光明正大的六宫之主,眼见皇帝将这位小皇后迎到宣室殿去住,几位太妃心中也有个猜测——只怕,陛下是不会再纳妃了。 几人想着先帝时后宫如花美人之间的倾轧,以及自己那时候的艰难,不由自主的,心中都觉得有些发酸。 沈太妃与张太妃还好,是切切实实得过宠的,两位公主的婚嫁又捏在皇后手里,自然是认得清,短短一瞬的酸涩后,便平复自然。 恪太妃心里头苦味更浓,先帝待她平平,好容易有孕,生下来之后反倒失了君心,守了许多年的活寡,再看小皇后眼角眉梢遮不住的春情媚意,也知陛下有多宠着,心里头更觉难捱了。 两位公主同青漓是没什么交集的,心知自己的婚事必然会受这位皇嫂影响,神情语气中却也未见谄媚,目光平静而柔和,谦和有礼,落落大方。 ——无论沈张二位太妃出身如何,至少,给予女儿的教养是极好的。 青漓心中高看了五公主与六公主几眼,毕竟不熟悉,也没多说什么,只按部就班的受了礼,送了早已备好的东西,想着说一会儿话,过了情面便是。 皇后毕竟刚刚入宫,诸事不熟悉,是以话头便只在半月前的帝后婚仪上打转,气氛和美,直到恪太妃掩嘴一笑,说起了七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