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的。 一个严厉的女声在数落:“你们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没人监督着,就偷懒耍滑了吗?惠姐,你是怎么管家的?” 管家惠姨陪着小心说:“先生现在人是糊涂的,脾气完全变了。我们都只能哄着他,也不敢强来……” 小护士嘴快道:“沈老先生只让英姐服侍,不喜欢别人碰他。” 屋内一静。 另一个年轻的女声冷笑道:“英姐人呢?请的专职护工,就该伺候爸爸吃喝拉撒的。还是说这就开始请产假了?” 王英知道自己躲不过,推开门走了进去。 “英姐来了。”小护士忙道,“英姐,沈老打翻了汤,又不肯换衣服。” “我来。”王英低头笑着,熟练地接过护士的工作,并不去看屋内其余三名女士的脸色。 沈含章又瘦了一圈,人迷迷糊糊的,连说话都不大清晰完整了。他现在一天内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前天心脏还骤停了一次,被值夜的医生给摁了回来,全家上下都吓得半死。 大家都知道沈含章是真的时日不多了。 沈铎的生意谈到一半,连夜从大阪赶回来。而沈含章的前妻和长女也终于露了面。 有沈含章自己配合,王英三下五除二就给他换好了衣服。沈含章嘴里嘟囔着,神情平和了很多。 蒋宜女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前夫:“含章,你要说一说小铎。他舅舅这么做也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看他年轻没经验,想多帮帮他。他不领情就罢了,也不能这么埋汰人!” 沈含章把眼睛一闭,将头扭向了一边。 王英看脸色的智慧比蒋宜女士要高出八百年道行,主动站出来唱了黑脸。 “沈老先生累了,要休息了。有什么话,等他睡醒了再说?” 沈媛一声冷笑,正想开口,被蒋宜使了个眼色。母女俩连同惠姨离开了卧室。 隔着门缝,王英能听到蒋宜冷飕飕的声音,“和你爸的姘头计较,你也不嫌丢人?” 王英死死拽着衣角,倒是庆幸没有让女儿跟过来看到这一幕。 手背被拍了拍。 沈含章的眼皮子耷拉着,脸已不对称,半边脸的肌肉不再受大脑指挥,有些狰狞。 他指了一下王英肚子,又在心口点了点。 王英几乎要哭了。 “我知道的,章哥。我知道你有心,会照顾好我们娘儿俩的。” * 任勤勤睡了个美美的午觉,又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徐明廷,这才爬起来出门走走。 宜园的后院很大,只要不往大屋附近凑,任勤勤相信自己不会“惊扰了贵客”。 她抄着一本英语书,沿着木栈道穿过一小片园林,走到宜园后门。 此处临湖,有个小码头,并未系着舟。 日头已西斜,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刻过去了,湖上倒映着天光云影。清风徐徐而来,吹得任勤勤的睡意又有点复发。 如此美景,一个人欣赏有点寂寞。要是将来能和徐明廷一起坐这里吹风该多好。 任勤勤随即又清醒了过来。 这是宜园,姓沈,又不是你家。徐明廷要是知道你的背景家世,别说和你一起坐着吹风,怕是那句“还行”都要收回去呢。 任勤勤满脑子胡思乱想,单词也背得心不在焉的。 身后草丛里突然一阵响动。任勤勤一个激灵爬起来,抄了一根树枝在手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