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半湿,显然是来躲雨的。 细雨纷飞,阴云低垂。 偌大的运动场,小小的屋檐下,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水泥地板上,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徐明廷没吭声,任勤勤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僵了好一会儿,捏着笔,重新开始做题。早忘了先前运算到哪一步了,只得重头来过。 算着算着,有一步怎么都走不通。任勤勤的注意力从徐明廷那儿全军撤回,和这道题较上了劲儿。 “你用错公式了。” 任勤勤抬起头,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和自己说话的正是徐明廷。 徐明廷一向话不多,但是嗓音有着少年人的清澈温润,斯斯文文的,听着就像一道泉水在心田里流淌,教人盛夏天喝了冰酸梅汤一样舒服。 任勤勤耳朵先于脸颊开始发热。 徐明廷见这女孩一脸呆滞,以为她还没明白,干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就这里,你用这个公式,没有用对。”徐明廷在草稿纸上指点着,接着把手朝任勤勤一摊。 任勤勤简直不敢相信这天降的好运,忙不迭把笔给大佬递了过去。 徐明廷扯过草稿本,用自己的方法运算给任勤勤看。任勤勤本就聪明,看他写了两行便恍然大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任勤勤拿了支笔,顺着徐明廷给出的思路往下解,不一会儿就将这道大题解了出来。 对照答案,正确。 “谢谢你!”任勤勤心服口服,“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想得出来。” “题做多了,会发现都是套路。这次碰到了,以后再见到类似的,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徐明廷笑了笑,把笔还给任勤勤,又问了一句,“你现在是去b班了吗?” 这句话信息含量太大了,任勤勤的脑子一时处理不了,只跟着本能回答:“是的,这一周也还是在b班。” “难怪。”徐明廷说。 难怪啥? 难怪我解不出这么简单的题?还是难怪他在a班没有看到我? 不管了,咱就当是第二种情况好了。 任勤勤心花怒放。原来徐明廷一直有留意到我呢。没有见到我,他会不会有点失望? 能和徐明廷独处并且交谈的机会,就和面圣一样稀罕。任勤勤正摩拳擦掌,想多和徐明廷套几句话,不料煞风景的家伙来了。 “老徐!”宋宝成在远处雨里招手,“吃早饭不?一路呀?” 徐明廷挥手致意,站了起来。 任勤勤眼巴巴地仰望着他,像只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徐明廷的笑容非常温柔,说:“加油。” 然后冒着雨,和宋宝成双宿双飞了。 * “加油……然后呢?” 冯燕妮扒拉着任勤勤,脸都要贴上去了。 “没啦!他就被宋宝宝叫走了。离我远点,热不热呀。”任勤勤点着冯燕妮的脑门,把她推开。 “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呀!”冯燕妮捶了任勤勤一拳,“你当时就该说你也要吃早饭,然后就可以和他们一路了呀!” “哦……是哦。”任勤勤后知后觉,想了想,又耸肩,“算啦,都过去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冯燕妮决定,“明天开始,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要是再碰到廷廷,我就……” “你就自己扑上去了,是吧?”张蔚接上下半句,“你自己想去蹲守人家,别借着复习功课做幌子嘛。” “谁说我不是去学习的?”冯燕妮一掌拍在书本上,“我要是不每天写一张卷子,我就把这本题库吃了给你看!” 于是从次日起,冯燕妮也起了个大早,和任勤勤一道去体育馆写卷子。 结果一连去了三天,徐明廷连根头发丝都没有出现! 冯燕妮闲着也是闲着,又不想真的表演吃题库,只得老老实实做了好几张卷子。她越做越烦躁,憋了一肚子的气。 “小廷廷到底会不会来呀?” “我怎么知道?”任勤勤正在做英语听力,总被冯燕妮打断,恨不能再把她揍一顿。 “你不是说他要晨跑吗?怎么这几天不锻炼了?” “也许来了大姨妈。”任勤勤随口说。 两个女孩一愣,哇哈哈地笑得满地打滚。 到了第四天,任勤勤叫冯燕妮起床,她打死都不肯起来了。 “不去不去!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平时又不是看不到他,犯得着大清早蹲那儿喂蚊子吗?” 任勤勤只好独自去了体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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