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这一指点,就像触发了一个副本,不刷完没法交代了。 茫茫的天地间,闷雷声越来越近,一场大雨将至。林中万籁俱静,连萤火虫都不出来招摇了。 沈铎一身黑衣早就隐没在了夜色里,只有一张英俊的面孔被灯光照得轮廓分明。 任勤勤的白衣在夜色中却十分醒目,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发卡——她自己的亲爸也才去世不到两个月。 任勤勤却并没想再和沈铎说什么。她抹着泪,越过沈铎,埋头朝宿舍楼走。 “宜园里只有一棵榕树。” 任勤勤一脸莫名奇妙地转回头。 沈铎依旧抄着手,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树冠。夜色里,榕树低垂的气根看着还有几分鬼气森森。 “这么一大片树林,都是由一株老榕树长出来的。树枝伸出去,根落下来扎进土里。根又成枝,枝又生根。百来年过去,才长出这片林子。一片别的草木插不进的林子,一片独属于它们的地盘。” 榕树一直有“独木成林”的说法,任勤勤知道。可沈铎说这个做什么? 沈铎望向任勤勤:“我们这些人家,就和这榕树林差不多。傲慢,自视甚高,精致利己,还抱团排挤外人。可是,为什么不呢?祖祖辈辈辛苦经营这么久才打拼出来的餐桌,随便来个外人都能坐上来吃饭,那他们的辛苦又有什么意义?” 任勤勤的泪停了,若有所思。 “别说你这样无名小辈,就是普通新贵到了我们这样的人家面前,也都要受些排挤的。老钱新钱,互相瞧不起。”沈铎说着,一声嗤笑,满是讽刺。 “都这样?”任勤勤忍不住问。 “当然有厚道人。”沈铎说,“可你喜欢的不是那个小子吗?” “我不喜欢他了!”任勤勤立刻说。 沈铎又哼笑了一声。 “人类这天性,就爱给自己分个三六九等。你现在年轻气盛不服气。其实大可不必。都说商人富可敌国,可在国家力量面前,再雄厚的豪门也不堪一击。这个歧视链长着呢,你我都是其中一环节罢了。” 任勤勤眼里光芒跳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铎又想到了什么,满怀嘲讽地一笑:“想要和我们一桌吃饭,总是有办法的。只是那饭菜,你还未必喜欢吃呢。” * 入夜,暴雨降临。好像整个云梦湖颠倒了过来,湖水泼向大地。 任勤勤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这一日经历过的一幕幕,将每个人,每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分开来,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今天一日学到的东西,比任勤勤过去十年里学的都还多。她对自我、对世界的认知被颠覆。她对人生的规划也被打乱得一塌糊涂。 原本以为照着眼前这条路披荆斩棘地走下去,就能抵达光明的终点。可被沈铎拎着脖子看了看前方,才发现终点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任勤勤迷茫了。 闭上眼,不知怎么人就坐在了杏外的那间小教室里。 徐明廷正坐在书桌对面,浅蓝的t恤,利落的短发,还是那一副清俊文雅的模样。 任勤勤看到他就一肚子委屈往鼻头冲,哽咽道:“徐明廷,你就真的觉得我家庭背景那么不好?你真的瞧不上我?” 徐明廷皱着眉,为难地说:“任勤勤,你很好……可是你不适合坐这里……” 这里怎么了? 任勤勤低头一看,书桌不知何时变成了餐桌,摆满了山珍海味,中间还放了一只金黄的烤乳猪。 在座的都是沈家人和亲友,衣冠楚楚,唯独任勤勤穿着满是蒜味的衣服。 不论蒋宜母女,还是“没头脑”和“不高兴”,或是徐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