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这样的人来说,这份爱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团火。 一边是酷烈的严寒,一边是炙热的烈焰。哪怕会被灼伤,也忍不住要向它靠拢。 沈铎的眼前又浮现了几日前的那一幕。 女孩面若桃花,穿着漂亮的衣裙站在夕阳之中,对着他说,她只是一个女孩,站在一个男孩面前,恳请他爱她。(注) 这么鲜活,这么温暖,谁能不爱她呢? 车窗忽而被敲响。沈铎的笔在电脑屏幕上划出老长一道线。 任勤勤就站在车窗外,脸上挂着讪笑。 沈铎摇下车窗,问:“没人给你开门?” 任勤勤摇头:“我没敲门。” 沈铎顿了片刻:“你不会还要我教你怎么摁门铃吧?” 任勤勤垂下眼:“我改变主意了。” 沈铎仰望着少女明显带着落寞的脸,“你想好了?走到半路又后悔,飞机是不会掉头的。” 任勤勤坦然一笑。 “刚才我站在那儿,突然明白过来,我和他的故事早就告一段落了。虽然说很遗憾。但是这就是成长吧。我们会和一些人,一些事告别。哪怕结局不完美,也要继续朝前走。他进入了人生的新阶段,我也是。将来有缘自然会再重逢的,没有必要勉强一时。” 女孩的背后,徐明廷姨妈家的大门紧闭,窗户却开着,白色窗纱被风吹得轻轻摇摆。 徐明廷只需要从窗外经过,就能看到门外的人。 可是徐明廷并没有走过来,而任勤勤也没有再回头。 “你想清楚了就行。”沈铎说,“上车吧。” 车窗摇上时,沈铎朝那栋挂着白纱的窗户投去悠长而深远的一瞥。 他带着任勤勤离开了伦敦。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多多这句话是将霉霉的歌词和《诺丁山》的台词结合在一起了。那都是他被勤勤撩动心的片段。 第49章 八月中旬,三伏天的威力抵达顶峰的时候,沈含章老先生的周年忌日到来了。 蒋宜女士同沈媛重返宜园,并且带着各自的丈夫。 蒋宜的二婚丈夫是一位犹太裔地产商,家财万贯,美国富豪榜上常客。蒋宜此生都是贵妇的命,一双脚飘在云端,从来没有落在地上过。 这位约瑟夫……巴拉巴拉——天知道他那姓怎么念,姑且这么称呼他吧——巴拉巴拉先生虽然个头不高,远不如沈含章英俊,人到中年还有些发体,但是性格非常开朗活泼,十分讨人喜欢。 巴拉巴拉先生对妻子的前夫好一阵夸奖赞美,称沈含章为“高贵的中国绅士”。又因不熟中国礼仪,见沈铎姐弟给沈含章的墓碑磕头,他也非常入乡随俗地噗通一跪,搞得扫墓仪式一阵鸡飞狗跳。 王英已带着儿子搬去了市中心的公寓。扫墓结束,她也不凑热闹,直接抱着儿子告辞而去。 任勤勤已不用像过去那样回避到厨房。她现在是沈铎的助理,协助老板主持扫墓和后续的茶会正是她的工作。 任勤勤提前数日就和惠姨开始准备。忌日这一天,她和小杨全程陪同在沈铎身边,招呼客人,协调工人,将后勤工作做得无可挑剔。 大半个暑假的训练起到了明显的效果。少女今非昔比,行止从容,仪态端庄。如果不自报身份,很多客人都以为她也是沈家的贵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