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洺没有拒绝,只是看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顾染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子斐可有何想法?” 谢洺眸光不定:“大赫皇室政权的更迭向来频繁。二皇子耶律佑忽然政变,倒并不让人意外。只是挑在这个时间……”担心隔墙有耳,没有再说下去。 顾染明白了他的话,继续有规律地敲着桌面。 南国此次出使虽打着贺寿的名声,但主要是为了与凤新联军,抵御大赫。若大赫已生内乱,恐怕南国的那些顽固派会借此将联军之事往后拖一拖,毕竟首要之事当属互通商贸。 但联军本非短时间就能组建完成,何况如今还跨越了两个国家。布防在何处,由哪位将军驻守,带哪个地方的兵,零零碎碎都是问题。 再者,熟悉大赫的人便知,大赫的军队并非直属于皇室,而是直属于将军。只要将军不改,军队便很难哗变。耶律佑政变,想来便是控制了几位将军。简言之,大赫所谓的内乱于其军队战斗力并无甚削弱,其威胁仍旧不改。 不过这些倒是次要。楚霆既派了她来,便是已下了联军的决心,那些顽固派他自会处理,剩下的不过时机问题。所以谢洺虽是看出了门道,却并非最重要的。 事实上,信上那不过一笔带过的事情,倒是让她更感兴趣。 顾染停下动作,含笑看着谢洺:“信上说大皇子耶律皓下落不明……子斐不妨猜猜,若他还活着,会去哪里?” 谢洺见着顾染唇角的笑,知晓他方才答得并不算好,蹙眉低头想了想。 “如今真正独立的大国不过大赫、凤新与我南国,若想与大赫的皇子抗衡,应不会选择周围的附属小国。而凤新与大赫接壤,依照信上的时间来算……凤新应当更为适合。”顿了顿,“只是,凤新与大赫对战多年,耶律皓更是凤新摄政王的死对头……怎可能轻易进入凤新国境?” 顾染一笑:“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进来。”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谢洺很快反应过来,自觉方才的话幼稚了些,年少气盛,耳根不由隐隐发烫。 顾染自是注意到了。果然还是少年人啊。想当时初入官场,她脸皮也薄得很,连句寻常的打趣都应付不了。 不欲让谢洺继续不自在,起身理了理衣袖,淡淡笑道:“这消息来得倒是及时。” 谢洺敛目:“下官会加强驿站的防备。” 顾染点点头,稍稍沉吟片刻:“若能寻到他的踪迹自是最好。” 谢洺更是严肃了些,拱拱手:“是。” 顾霜在堂前走着,两只手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 轻衣好笑地看着她:“自来到凤新,我还未见王妃这般兴奋过。” 顾霜笑着嗔了她一眼,未说别的话。 倒是叶木,替顾霜说话道:“王妃许久未见左相,如此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轻衣看了叶木一眼。 想起她的母亲几年前便病故了,不愿惹她伤心,便笑着应了,将话题淡淡揭过。 脚步声渐起。 顾霜听出是夫君和娘亲,忙侧过身子,好好站住,又顺便捋了捋衣袖,摸了摸发髻。轻衣看着她的动作,眸中笑意更甚。 顾府看似松散,但百年世家,其中规矩怎可轻易与外人道。到了顾霜这辈,虽说对出府的规矩放宽了许多,但对其生活习惯的约束依旧甚大。这仪容便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远远就看见她的萧彻,不自觉地就想起新婚时她一身红衣,娉婷地立在那里。 那时萧琉生病,他皆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虽说夜里终和她睡在了一处,可却似乎算不上什么圆满的大婚。 尤其对着满室宾客时,他只留了她一人。现在想来,无论如何,当时都算欺负了她。所幸她年纪小,不知那么多弯弯绕绕,之后也从未提过。 在今天之前,他其实也觉得无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