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轻轻抚着他的下巴:“我信夫君,夫君可信我?” 萧彻眸光微动,杏眼如星河涌动,波光诡谲,似深深的思量。他知晓这是一语双关的回答。 屋内静默良久。顾霜不愿催他,恍若那是一种逼迫——将他的喜欢,作为某种筹码。她似是无聊般低头把玩着腰间的流苏,以掩盖内心的忐忑不安。 …… 终于,他将下颌放在她的发顶,故意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无尽的悠长:“为夫真是,越来越没主见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6) 摄政王府的春日似是提前到来。 王妃和王爷继续如胶似漆地生活,府中下人们皆松了口气,一改愁眉苦脸。 但今日,书房内的两人,神色却并不如他们所希冀的那般好,甚至有些晦暗。 两人既已将一切说明,首要做的便是将两方的消息汇集在一处。也是有趣,两人所得消息虽有重合,可大部分却是相互补充,好似一张纸的正反两面。 顾霜面色发白,一字一句地梳理:“多年前,韩縢曾从遂城带回一个孩子,不知性别身份,暗卫寻到如今也未发现其踪迹。”微微抬眼,“我一直以为那个孩子应是被韩縢藏匿于市井之中。”嘴角一扯,“如今看来,还是我太过大意。” 停了片刻,虽有些艰涩,但仍旧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韩旷回来,是因为收到了来自遂城的信件,而那时,若我未料错,正是家公云游所栖之处。……虽不知家公如何知晓,但那孩子的身份——”顿了顿,想起什么,补道,“何况他近日便要出发前往遂城。” 萧彻轻抚她的脊背,以示安慰。顾霜的声音愈发冷静:“韩縢的势力,深藏于江湖之中,有迹可循之事,无非唐门覆灭与他从遂城带回的孩子。前者与凤新地道相关,那么后者呢?” 萧彻眸光一沉,说着仿佛不相关的事:“自韩旷辞去世子之位,已有二十余年,但新的世子一直没有定下。” 顾霜皱眉:“夫君的意思是?” 萧彻轻轻一笑:“我从前以为是韩縢不愿自家成为旁支,成为族谱上的边角,所以迟迟拖延不决。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 顾霜猜出他的想法,不免思及一处疑惑:“但当年此事,不是经过太皇太后首肯才正式定下的吗?” 萧彻沉默片刻,将案上的一叠信件抽出,递给了顾霜。 顾霜疑惑着打开,略扫了几眼,有些意外:“皇商染病身故?”目光中生出一丝担忧,往下看时速度放慢不少。一颗心渐渐下沉。与香料牵扯的关键人事,几乎无一幸免。 但事出突然,幕后之人处理得不免略显仓促。部分现场留下了打斗痕迹,甚至是残缺的兵器一角。 恰与南泽新近写的名单相符。正是韩縢的手笔。 此事确实严重,但亦不算一无所获。至少他们可以确定,韩縢早已参与其中。只是这与她的问题有何关联? 萧彻看出她的不解,淡淡道:“当年的皇商姓乔,虽算不上老实,人品上仍讲究着信义二字。后来却因牟取私利而被免职。大安容不下他,他便带着族人回了家乡,不再行商,仅以良田为靠。前年还有人看到他亲自下地干活,精神矍铄。” 皇商染病自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顾霜倒是并不意外。 萧彻却突然冷笑一声,眸中暗藏几许失望之色:“关于皇商病情的内容在第四封信里。” 萧彻鲜少露出脆弱的神情。许是总想着他是她的天,要替她撑着一切。 顾霜心中咯噔一声,半晌才将信纸展开。 瞳孔骤然一缩。 南国。 楚霆将奏折“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怒不可遏:“这些御史是想要干嘛?”接二连三,不停地上奏折,写那么多字不累的吗?! 邓达走到楚霆面前,手捧着茶盅,希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