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问,令慕夫人和慕云歌都有些心酸,但诸多世家女眷在场,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慕夫人便道:“谢嫂嫂惦记,三个月正闹人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身量倒轻减了几分。” 老王妃便道:“怀着孩子最是受苦,可女人总要经历这么一遭,需多多静养,平心静气,莫要伤神。”她这般说着,却忆起关于那安平侯爷的诸多不雅传闻,自知慕云歌在安平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多么舒心好过,便不免有些感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正有些冷场,适逢下人来报,说新人喜服已从陈夫人处取来,众女眷便围簇上来看新送来的凤冠霞帔,但见一袭华贵的大红裙裾上,那金银丝线刺绣的龙凤牡丹,竟似活了般灵动。 ------------ 第286回?出嫁的前夜 众女眷皆啧啧称叹,只道这般高超精湛的绣艺,也只有那第一绣娘陈夫人,亦只有王妃娘娘能有这般面子。 唯独慕云歌独自坐在一隅,耳畔听着众口称赞之声,想象着这样一件独一无二的凤冠霞帔,即将穿在苏柒那小贱人的身上,与她朝思暮想的表兄拜堂成亲,从此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 再想想自己那犹如纳妾般仓促敷衍的婚礼,那个让她打心眼里厌恶,却不得不日日陪笑脸、赔小心的男人,和他那一屋子令人恶心的莺莺燕燕…… 慕云歌在衣袖中攥紧了拳,险些当场便委屈得哭了出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幸而满厅的女眷注意力皆在喜服上,无人发现慕云歌的失态。老王妃将喜服仔细看了看,便随口吩咐侍立一旁的崔氏:“你这就过府,将喜服给你大嫂送去!” 她口中的“大嫂”二字,深深扎了崔氏的心,但她只得低眉垂眼道:“是。” 大婚前日黄昏,慕云松被他母亲派人早早叫回府来,说明日便是他的终身大事,让他将军务先放一放,回来试试喜服,做些准备。 慕云松今日在军营衙署中也没做成多少正事,单是接待前来贺喜的诸多官员和部将,便是应接不暇。 他自恃生就一张人厌鬼弃的冷脸,觉得自己有生之年从未笑得这样多,一整天笑下来,脸都有些僵了。 即便如此,当他一步迈入张灯结彩的王府,见庭院四处红绸点缀、灯笼摇曳,大红的双喜字贴满每一道门,往来下人皆一脸喜气洋洋状,便不禁被这氛围渲染,眼角浮现一抹悦色。 他径自回栖梧院更衣,掀帘进入卧房中,正遇上老王妃指挥下人铺喜床,地上铺了黄地蓝花双喜纹毯,紫檀木大床已挂大红绣鸳鸯帐幔,玉带金钩,两边挂香球及福字绦子,床里亦是一色大红绣鸳鸯的锦被缎褥,高高叠堆起。 慕云松负手看着,脸上不由地露出笑容。 “瞧把你欢喜的。”老王妃皆看在眼里,心底有释怀有感叹。 曾经,这小子与聂梦珺大婚时,全程冷着一张脸,仿佛周遭的热闹皆与他无关,他不过例行公事,向父母交差而已。 后来梦珺不再,她看着他的栖梧院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热乎气儿,由衷地担心这个儿子会孤独终老。 而此时看他的神情,是发自肺腑地高兴了。 老王妃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