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那天,承安帝高调为孙儿举办满月宴,都城的官员,七品以上皆得到了请贴。 众人在这日终于远远撇到了两个孩子身影。 赵暮染出了月,做了许久未曾有的男儿装扮,一身爽利站在庭院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宋钊望着唇红齿白的小妻子,英气不减又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媚,怎么看都看不够。 来到举办宴会的明懿殿时,内中欢声笑语,两个孩子在这么热闹的气氛中也不怯场,居然还会小睁会眼,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打转几下再闭上哼哼两声。那个样子仿佛在表达他们也喜欢这样场合。 承安帝看着孙儿这般机灵可爱更是高兴。 赵暮染前来就听到自家爹笑得那么开心,听到说总是爱睡觉的孩子居然睁眼了,也跟着高兴。她的孩子以后肯定也是干大事的! 大臣们许久不见赵暮染,她一身儿郎装扮险些没敢认,但这样特殊的装扮又让她无比耀目,众人突然明白为何承安帝将这个女儿捧在手心。 文颐长公主殿下站在承安帝身边,龙章凤姿,身上有着不输身为帝王的气势,那一身姿仪就已叫万千男儿自愧不如。 大臣们脑海跃出一句话来:谁说女子不如男。 孩子到底还小,不过一会就在热闹的说笑声中熟睡,赵暮染让奶嬷抱到了偏殿,再坐会也先离了席。 宋钊被热情的一众大臣缠得脱不开身,也为承安帝挡了不酒,等到溜出来的时候已脸上都染着酒色带来的红晕。 他一刻不停往凌霄宫去,哪知回去后发现赵暮染并不在。 “你们殿下呢?”宋钊接过宫人递来的茶了喝口。 絮阮眨了眨眼,回道:“殿下说郎君知道她在哪儿的。” 什么意思? 宋钊神色一顿。 絮阮也并不清楚,又重新重复了赵暮染那句话:“殿下说,她等着郎君,郎君知道她在哪儿的。” 宋钊皱了眉,旋即面有急色丢下句胡闹,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凌霄宫。 前边的宴席还未散,承安帝收到驸马出宫的消息也是奇怪,然后又有侍卫前来吱吱唔唔说长公主殿下已离宫多时,只是下了令让他们现在才禀报。 皇后一听,有些担心:“这孩子又在闹什么?这个时候出宫,身边有带人吗?” 承安帝挥退侍卫,倒是无所谓:“在宫里憋了这么些时候,由她去吧,而且我们染染是吃亏的人?” 别说身边不带人,就是别人带十个,都不够她揍的。 宋钊策马出宫,一路直接往安王府方向去。躲在云层里的月亮露了出来,淡淡的银光照在郎君身上,在飞扬的衣袂间似水流淌。 来到安王府,宋钊没有进大门,将马留在门口,直接往两府相隔的小巷去。 他来到墙前,翻进了护国公府的围墙,才站定就见到独自离宫的女郎就坐在那颗梨树上。 女郎穿着简单的对襟襦裙,裙摆在夜风中轻扬,一头墨发梳成了双鬟髻,银色的铃铛妆点发髻间。 宋钊仰着头,看到如此装扮的女郎怔怔的出神,这一瞬,他仿佛回了年幼的时候。 那个喜欢翻过墙,爬到梨树上,一边看月亮,一边甩着腿儿等他的小女孩儿就重现在眼前。他总能远远地就听到随她动作轻响的银铃声。 那声音清脆,和她说话时的声音一样好听。 叮铃…… 夜风中,宋钊记忆中的铃声响起,是赵暮染低下头看站在树下出神的郎君。 宋钊猛然回神。 “……染染。”他一错不错看着面前的人儿,声调居然有些发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