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犹豫道,“母亲是说,如果啊,苏姑娘和秦家的婚事没成……” 谢楚河不待母亲说完,接口道:“如果没成,她也会嫁给其他的好人家,和我无涉。” 赫连氏不由气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存心气我吗?我们就不是好人家了?” “母亲,你嫁给父亲,后悔过吗?”谢楚河突兀地问道。 赫连氏蘧然色变:“阿蛮,你乱讲什么呢?” 谢楚河望着母亲,认真地道:“父亲常年征战在外,每一次他上战场,你是不是日日夜夜为他担心,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赫连氏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怔怔地道:“是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父亲他很好很好,此生能得他相许,是我之幸,我只是遗憾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太少,很多话都来不及说,他就走了。” 谢楚河将眼睛转向手中的剑锋,他目光温柔,如同凝视最爱的情人:“我知道母亲你心里苦,所以我不能让她历经同样的事情。她是个好姑娘,这一生应当尽享安乐富贵,绝不能嫁给像我这样的武人,受这无尽之苦。我此生与戎马为伴,有什么资格许她一世无忧呢?” 赫连氏大悲:“我的儿,你这么说,不是在剜母亲的心吗?” 谢楚河跪了下来:“孩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赫连氏伸出手,抚摸着谢楚河的头顶。 这是她的小儿子,气宇轩昂、悍勇无敌,与他的父亲以及兄长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儿男。赫连氏的心中既骄傲又悲伤,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 第10章 苏意卿披散着头发,缩在温氏的怀中,脸上泪痕阑珊,眼睛都肿得和核桃似的。 温氏心疼得都快碎了,抱着女儿一起哭:“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叫你别乱跑你偏不听,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叫娘怎么活啊。” 苏明岳平日向来严肃,此刻也是轻声细语,怕吓到了小女儿:“好了,你们先别忙着哭,卿卿,你告诉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放心,万事有爹替你出头做主。” 苏意卿嘤嘤嘤地摇头,脸涨得通红,哪里肯在父亲面前说。 苏明岳还待再问,被温氏喝道:“我和卿卿说话呢,没你们男人的事,出去出去。” 温氏说着,朝苏明岳使了个眼色,苏明岳只好不舍地出去了。 待苏父出去后,温氏迫不及待地问苏意卿:“卿卿宝贝,你快告诉娘,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把爹娘吓死了。” 苏意卿又害羞又气恼,把头埋在温氏的怀中,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来来去去尽说了一遍。 温氏怒极:“韩王,他居然敢如此!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这还有没有王法,你父亲也是当朝二品大员,哪怕他是亲王,也断不能容他如此欺负!” “娘你别说了,羞死个人了。”苏意卿想着当时被韩王碰到了,就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都换一层,听温氏这样说,她更是委屈,又大哭起来。 温氏忙又抱着苏意卿千摸万摸,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就当被狗咬了……啊呸呸,娘说得不对,这狗都没咬到呢,你哭什么。” 其实说起来,如今苏意卿已经平安归来,估计这事情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咽下了,若真闹出去,韩王固然要受圣人责罚,苏意卿又何尝不是名节尽毁呢?韩王大约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吧。 温氏踌躇了一下,又问:“你说,是谢都尉救了你?我琢磨着不对啊,他那个人凶残暴戾,又和我们家非亲非故的,怎么就肯为你这般尽力,这私调军队、夜闯城门,要是让人知道了,可都是死罪。” “他才没有凶残暴戾,他是好人!”苏意卿马上抬起头,哼哼唧唧地反驳温氏。 “是是,娘说错了。”温氏也自悔失言,双手合十,虚空拜了拜,“他大约菩萨叫过来帮助你的吧,幸好他赶到了,若不然,唉,我都不敢想了。” 她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轻声哄她:“卿卿,你实话告诉娘,你和谢都尉到底有什么瓜葛,别说他无缘无故地就会出手救你。” 其实,苏意卿也不知道啊。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道:“莫不是因为我生得美,他对我一见生情?” 若不是时机不对,温氏简直要被女儿气笑。 她无奈道:“好吧,想不出来就算了,过两天,风声过了,我和你爹爹亲自登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