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已经有五个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妈妈皱眉:“小孩子家家的,操什么心!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吗,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早点写完作业去把饭做了!” 她沉默着,收拾了课本回到房间,妈妈在身后骂了两句。 也是从这个时候,郑轻轻从潜意识里,便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处境,只会是更差。 郑妈妈预产期本来是过完年,由于身体原因,早产三周,本身就是高龄产妇,像是在鬼门圈停了停,好歹最后母子平安。 生产完后,在医院只住上一周,便承担不了高额费用,回到家里。 郑轻轻正处于寒假期间。 郑父忙着打零工,挣奶粉钱,逢人便会炫耀:“老郑家有后了!” 胡同里一个个表面上恭喜,背地里还是会嘲讽:“连喜酒都办不起,谁投胎到他家里,到八辈子霉。” “别说了,轻轻过来了。” “让她听见怎么样,唉女娃更可怜哇,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前年我婶子家女儿嫌破旧不穿了给她的。” 郑轻轻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握成拳,头也不抬地回家,脚下速度不敢慢分毫。 郑妈妈最近心情不好,她必须做到有求必应,不然便会被当作出气筒骂。 整个过年都是在小孩的哭闹声度过的。 她今年甚至被剥夺了拜年的权利,被留在家里,照看弟弟。 弟弟取名字时,爸妈让她出主意,说好歹是念过书的。 她罗列出一大堆非常土且寓意不好的名字,又被教训了顿。 初三晚,她在房间里看一本课外书,郑妈妈扯着嗓子在主屋喊她,她看得太入迷,没有听到。 门几乎是被踹开的。 “你这王八丫头,我喊你你没听到是不是?!”她冲上来啪啪两掌,郑轻轻委屈地不行:“我在看书。” “看看看!我让你看!” 郑轻轻还没回过神,手里的书被一把抢走,妈妈转身便离开,她追了出去。 “别!” 还是晚了一步。 书被扔进柴火堆,火势顷刻间增大,瞬间只剩下灰烬。 她委屈地一直哭,郑妈妈本就心烦,朝她吼:“要哭别在家里哭!哭丧一样!” 郑轻轻索性转身离家,狠狠关上大门。 到了街上,却又漫无目的地走着。镇子上有人要盖新房,预制板堆在一边,很适合坐下休息。 她坐在高高的预制板上,又开始流眼泪。 何畅刚好路过,手里拿着一张两元纸币,怀中抱着瓶酱油,问她:“轻轻姐,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闻声,她别过眼,假装是飞虫迷住了眼,一直揉:“畅畅……你买酱油吗?” 何畅点点头,忽然凑近,借着月色打量:“轻轻姐是在哭吗?” “没……飞虫眯眼了。”郑轻轻尴尬地回,揉了揉眼,“天黑了,畅畅快回去吧。” 又待五分钟。 郑轻轻眼圈被风吹得发干,出来这么久,也没人来寻她。 家家户户都不愿出门,街上空无一人,郑轻轻指尖逐渐变得冰凉。 徐徐入耳的脚步声。 慌忙去探口袋,幸亏还有几张纸巾,抓着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若无其事地晃着脚尖。 才假装发觉何远洲的存在。 “你怎么出来了。”她若无其事道。 何远洲递给她两张干净的纸巾,问:“听畅畅说你被飞虫眯眼,过来看看。” 她突然沉默了,平日里总是充满笑意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地面,又开始抽噎。 “郑姨吵你了?”他问。 委屈时候最受不得别人的关心,只会让眼泪流得更畅快,她脑中紧绷的弦松开,哇哇大哭,将事情叙述一遍。 何远洲在一旁拍着她后背,默默安慰。 哭到最后,她说:“何远洲,我长大之后,一定、一定要离开这个家,离开镇子。” “好。” 等她止住眼泪,引开话题:“那从明天开始,跟我补习,先考上最好的高中,再离开这里。” 郑轻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她的成绩并不差,只是有点偏科,外语不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