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李十姑娘早已灰败一片的泪脸,嗤笑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家失足和我家安安有关,那就回去抄满一万遍药师经,明儿个送去公主府,给我家安安祈福吧。” 徐氏无心理论安和公主意欲整治死庶女,一把拽起听傻了的李十姑娘,点齐李家下人离开是非地,不一会儿,外头绑着的靖国公府外院下人也被带了下去。 魏明安由着刘嬷嬷抱在怀里,娇娇小小的趴在刘嬷嬷肩头,一眼就瞧见院内树下站着一老两少三个男子。 徐月重似正询问吴老太医伤势轻重,听见动静止住话头,无声冲着安和公主一拱手便避开视线。 吴老太医受公主府多年供奉,深知安和公主的脾气,晓得事情已了,不用刘嬷嬷交待就主动道:“六姑娘身边下人得了急症,老夫匆忙来看,还要将所有下人都带回去细查才是。免得连累公主和六姑娘。” 这瞎话即合安和公主心意,又省了裴氏费事遮掩。 等吴老太医带着人走光,裴氏便打头领路,魏明安越过刘嬷嬷的肩头看向树下,瞧清徐月重身旁柳公子的模样,不禁微微一愣。 第06章 惊闻丧报 柳公子脸上有道疤。 从下颌延伸到眉尾,醒目而狰狞。 任他站在徐月重身侧气度不弱、身量不输,也被这张破相的脸削去八分好。 女人破相绝姻缘,男人破相绝仕途。 怪不得安和公主不将他看在眼里,徐氏无视他的“救命之恩”,不愿李家和他做成甩不脱的姻亲关系。 魏明安了然之余不再多看,目光顺着柳公子脸上的斑驳树影往上,看着冠盖如云的梧桐树脑中再次鼓噪起来。 京城从来不缺新鲜话题,或说人,或说物。 据传靖国公府内书房这梧桐树树龄已逾百年,是棵镇宅的风水宝树,有它在才保靖国公府历经几代几朝人丁兴旺、功勋赫赫,无独有偶,同为长盛不衰的梧桐树,这另一棵与之齐名的就在太后的万寿宫花园里。 一样的枝繁叶茂,魏明安眼前又浮现她牵着原身的画面,伴随着稚嫩喝斥声,从树上跳下个矫健而瘦小的身影。 是个小男孩。 陈旧的记忆像裹着一层雾,魏明安看不清小男孩的脸,视野已是一变,转眼随着一行人离开内书房,模糊的思绪也随之消散。 徐月重对她滞留的目光早有所感,这才抬眼看向院门皱起眉,若有所思地偏头问:“任谁想算计我,我只管见招拆招。你何必和两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较真?她们拉拉扯扯撞上来,我躲开就是了,你何苦画蛇添足,闹得李十姑娘真个摔进湖里,还害念六姑娘猝不及防撞上桥柱。” 安和公主雷厉风行,亲自审问三家下人问出真相,而曲桥上的内情,却只有他最清楚。 徐月重不赞同道:“还好念六姑娘命大,否则我就是想替你遮掩,都不好收场。你这黑手下得实在是……你这样做,是和念六姑娘有过节?” 柳公子不答反问:“左右我帮你挡掉两朵烂桃花,结果皆大欢喜,过程如何不重要,你又何必和我较真?” 徐月重看出他无意深说,无奈摇头一笑,瞥着他狼狈湿衣道:“这一耽搁,我倒不好再久留。我先回前头宴席露个脸,回头我们再好好说话。” 他的小厮清风、潜云在人都走光后就飘过来束手而立,虽也不知柳公子的来历身份,但看主子肯单独留人在内书房,便知柳公子这所谓好友份量极重,忙一个去找换洗衣物,一个往外请大夫备姜汤。 迎头却撞上裴氏身边的大丫鬟连翘。 连翘越过小厮冲徐月重一福礼:“世子爷,魏相家使人来报丧,魏四姑娘没了。” 丧报来得突然,却不该劳动连翘特意来说。 连翘见徐月重不解,苦笑道:“来的是魏相家的大管家,直接报到国公爷跟前,搅和得前头宴席不安生,说是正好人齐一并知会了,哪家要办路祭的,先往那大管家处挂个名。” 魏家要给夭折的姑娘大办丧事,于情合,于理不合。 这样强势地逼各家为魏四姑娘造身后势,做的是魏家的脸,丢的是高门的脸,旁人许会叹魏家爱女心切,高门却不肯无视礼数陪魏家胡闹。 魏家仗势凌人,总有不愿得罪魏相的,此事确实两难。 徐月重这才明白裴氏让连翘亲自传话的用意,转头看向柳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