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低垂眉眼,蹲身道不敢当。 李菲雪满意而笑,摩挲着徐氏用心送进来的桩桩件件,笑容越发柔和。 念浅安只留几块好皮料意思意思,剩余的全让知木知土抬去东跨院,送出徐氏的心意后提起林松,“这几天辛苦菲雪姐姐了。听说林侍卫这些天摸黑来摸黑走,人都瘦了一圈?” 知土闻言脚步微顿,很快又不着痕迹地和知木合力抬稳箱笼,跨出门槛往东跨院去。 李菲雪不曾留意,只微微皱眉道:“比起我,林侍卫其实更辛苦些。” 林松谨慎稳重,但宫墙不比寻常院墙,摸黑飞来飞去自然辛苦。 念浅安大眼睛眨呀眨,“差事归差事,林侍卫这么辛苦很该犒劳一番。这事儿我和树恩不便明着犒赏,横竖林侍卫还得跟你回报进度,下次再见着人,你顺手送些茶叶点心?” 远山擅厨艺,帮着出主意,“御膳房出吃喝要记档,不如派人去宫外买?大姑奶奶的五香斋正合适。” 说的是念甘然的点心铺子。 念浅安十分怀疑念甘然借的是五芳斋的梗。 近水擅医术,也跟着附和,“奴婢再治两盒补气的药丸子,吃的补的都齐活了。” 俩二货力挺自家主子,念浅安表示很欣慰,看着李菲雪的大眼继续眨,“就这么说定了?” 李菲雪起身行礼,故作玩笑,“皇妃有命,妾岂敢不从?” 念浅安酸倒牙,作势去挠李菲雪,正院欢声笑语,外书房却安静得仿若无人,只有如豆雨点打出噼啪声响。 陈宝的声线应和着雨声低低响起,“那天随护皇妃车架的护卫、婆子,行踪确实古怪。奴才瞧见护卫头儿、远山近水各自散去后,就留了个心眼派人暗中跟上,不见行踪的护卫婆子一不是去找念八姑娘的下人,二是被护卫头儿在分散的暗巷、死胡同找回的。 这是一处古怪。另一处古怪则在那些护卫婆子回公主府之后。奴才让人盯着公主府的动静,加上昨儿殿下陪皇妃回门,奴才寻了个借口试探过公主府管家,那些护卫婆子或换或撤,小半个月内竟打发了大半出府。” 这般润物细无声的做法,若说不是为矫饰太平封口保下人命,他头一个不信。 所谓巧遇迷路的念桃然而几厢错过,至少五分假。 陈宝心中所疑正是楚延卿心中所想,手里随意翻着内务府送来的建府草稿,嘴里问的似也随意,“除此之外可有其他发现?” 陈宝早有准备,“奴才命人仔细排查过皇妃半路折回市坊的路线。行迹正断在市坊后街群房地头儿。那里虽临近市坊,但闹中取静,多是豪富商贾为出行便宜、权贵子弟为方便游玩置办的宅院别业。这事儿本也寻常,倒是其中一户,奴才听下头回禀后不敢擅专不报……” 说到这里弓着的腰又弯一分,“孔震孔司员。当天曾出入过位于市坊后街的名下别院。据下头上报,孔司员离开别院时,隔壁买农货的下人正好瞧见,细论时辰,和皇妃出现在市坊闹市时不相左右。” 隔壁下人不认识孔震,陈宝的人想查清别院户主却不难。 楚延卿抬眼,静默几息后墨眉微拢,“我知道了。” 这是收手不必再深查的意思。 陈宝的腰更弯几分,一声嗻应得依旧低而平稳,轻易被雨声盖过。 夏日阵雨来得急走得也快,雨后新晴的潮润空气中掺杂着泥土腥香,楚延卿回正院时已是点灯时分,送走李菲雪撤下晚膳的正房门扇大开,四大宫女正领着小宫女小太监忙进忙出。 坐镇指挥的念浅安一见人就跳下高椅,扑向楚延卿仰起忙出热汗的脸,“总算有空把李夫人送的观音收拾出来了。我娘拜观音,我祖母也拜观音,全家都在拜观音,祖母说我也得拜。” 左右两间耳房,一间做茶水房,一间改做小佛堂。 楚延卿自然无异议,垂眸看进念浅安清澈如水的干净双眼,积攒一下午的郁气忽然尽数化作朗朗笑意,低下头鼻尖点鼻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