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嬷嬷说话,语气倒是恭敬得很。 念浅安来回看姜姑姑和大嬷嬷,似惊奇于大嬷嬷的资历地位,没有驳姜姑姑的话。 大嬷嬷眼底幽光更甚,不理姜姑姑,只恭声应念浅安,“奴婢谨遵皇妃命。” 心下不无意动:一院子人,包括姜姑姑在内,竟都没发现四大丫鬟少了远山、近水两个么? 这可真是……耐人寻味。 大嬷嬷抬眼望向姜姑姑盛气凌人的背影,招来小婢女扯着嘴角道:“立即去坤宁宫,将刚才的事一字不落地上复皇后。” 小婢女拔腿就跑,大嬷嬷三言两语就压服众下人各自散去,扭头却见陈宝的大徒弟凑上前来,一脸又惊又怕,愁眉苦脸地捧心道:“这叫什么事儿啊!您老给指条明路,小的是不是这就跑趟内务府,知会小的师傅一声,叫师傅心里有个底,也好盘算是否要惊动殿下?” 老油滑子教出的小油滑子! 真要想揽事儿,还用得着她指路? 不过,话说的糙些,她和陈宝是殿下的内外护法,大面上总是站在一边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首要保全的自然是殿下这头。 大嬷嬷又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皇妃怎么吩咐的就怎么办。你可听见皇妃提过一字半句殿下?” 陈宝徒弟暗自弹舌松口气,绷着脸肃然道:“多谢嬷嬷点拨,小的这就去门房守着。” 他一溜烟跑了,大嬷嬷站在院中略一沉吟,也抬脚去了门房。 而四皇子院说是在隔壁,其实隔着假山流水高墙花园,念浅安七拐八弯走了足有一刻钟,才抬脚跨进四皇子院,放眼四看,内外下人噤若寒蝉,等拐进二门,气氛更是肃杀得仿佛没有一丁点人声。 唯有盛夏蝉鸣不知外事,乐此不疲地一阵起一阵伏。 被汗巾堵住嘴押在地上的陈喜,同样发不出一丁点声响,被迫抵着地面的额头迸出热汗,无声无息地滴落地砖没入缝隙。 他左右夹着粗使太监,被烈日晒得泛白光的地上,还跪着一排服色不一的下人。 想来除了四皇子妃的贴身丫鬟,就是服侍四皇子妃绕圈圈的嬷嬷、宫女,再来就是那位打翻鱼片粥的小宫女了。 念浅安梭巡的视线飞快掠过收回,止步福礼规矩到位,“请贵妃娘娘安。” 脚下阳光遍地,姜贵妃请她“喝茶”的地方是三间打通的宽阔穿堂。 真是个审人问事的好地方。 谁都看得见,谁都听得见。 端坐穿堂的姜贵妃紧握高椅扶手,一向贤良和善的粉面,难得露出明明白白的怒恨和狰狞,“念氏!你可知罪!” 啧,老白花变脸真快! 认亲宴那天还亲亲热热地喊小六媳妇呢,这会儿就成硬邦邦超不熟的念氏了。 想先发制人? 当谁不会似的! 念浅安懒得等姜贵妃叫起了,抬眼张口,笑微微还了回去,“敢问娘娘,我何罪之有?” 第227章 快刀乱麻 “娘娘要问罪,第一个该问的怎么也不是我。”念浅安自问自答,挺直腰板爪子一挥,“随侍四嫂的嬷嬷宫女,有没有伺候不周之罪?护卫四嫂的陪嫁丫鬟,有没有失察之罪?打翻食盒的小宫女,有没有失手冒犯之罪?娘娘迁怒的范围如果再广些,叮嘱四嫂按时走动的太医,是不是也要担上怂恿之罪?” 被她首先指向的嬷嬷、宫女早吓得脸白心肝颤,偏不能哭不能喊污贵人的眼睛耳朵,只能死咬嘴唇龇裂眼角无声请罪求饶。 砰砰磕头声沉闷得骇人,不停甩落的汗珠代替惊怕的泪水。 唯有四皇子妃的丫鬟深深泥首,从始至终不曾失态。 饶是护主及时,这几个丫鬟依旧只能算功过相抵,却不求饶不慌怕。 山东孔家名不虚传,大方氏端严而不失大气,出身衍圣公府的四皇子妃主仆亦然。 念浅安收回爪子收回视线,对上小豆青投过来的目光:单看几个丫鬟的神色反应,四皇子妃贼喊捉贼的可能性极低,而椒房殿的嫌疑也从五分降到了三分。 没人留意,小豆青的紧张小豆花的无措已如潮水般褪尽,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镇定。 “娘娘不紧着处置首要处置的人,特特请我来张口就问罪,想来四嫂如姜姑姑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