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于海棠却被钱太太一口一个骂贱人。 同为正妻同为主母,没人会嘲笑钱太太,偏偏牵扯上姜贵妃。 贵妇们兴奋变不耻,纷纷低头各自端茶。 交泰殿安静得不像在办寿宴。 姜贵妃兴奋变惊怒,抬袖指向钱太太,扫落的酒盅被姜姑姑稳稳接在手中,未出口的话被姜姑姑厉声截断,“放肆!也说是背地里的勾当,娘娘岂会知道!别说娘娘不知道,只说于女史早就离了椒房殿,做了什么好事用不着椒房殿揽功,真做了恶事也轮不着谁来质问椒房殿!” “姑姑教训得是。”钱太太竟不反驳,状似疯狂又似冷静,敢瞪姜贵妃,却不敢直视陈太后和圣颜,转向钱夫人神色再变,“娘又知不知道,您的好儿子心里只有于贱人?自家俸禄要上交公中,就威逼利诱哄我的陪房帮着偷嫁妆,就为给于贱人送吃送喝送珍玩古籍? 他倒是捧贱人臭脚捧得欢喜了,动的却是您亲孙子亲孙女将来的嫁资聘礼啊!您的好儿子将我蒙在鼓里三年!整整三年啊!如果不是我的奶娘忠心,如果不是奶娘提醒我,您的好儿子是不是要把这个家搬空,把孩子们的家底都掏空,全给那贱人享用才满意!” 声音不高,却字字泣血,无声滚泪即绝望又决绝。 喊的是娘而不是母亲,婆媳关系是真的亲若母女。 钱夫人先惊后怒,听罢更是羞愧得掌不住,搂住钱太太放声大哭。 这般年纪这般悲恸,有和钱夫人交好的贵妇再看不下去,离座上前低声劝慰。 狎妾养外室或许可以忍,挪用正室嫡出的嫁妆不能忍! 更有那不怕得罪椒房殿的贵妇愤懑抬眼,直直望向姜贵妃:钱太太脸面都不要,能说得出口这些话,可见并非臆测诽谤。于海棠所谓有才有德竟如是,姜贵妃所谓贤良淑德又是如何? 本想看笑话,却成了被看的笑话。 姜贵妃强忍着羞恼,保养得当的长指甲掐进姜姑姑的手臂,姜姑姑强忍着疼痛,立时尖声喝道:“来人!去请于女史和钱侍卫!椒房殿少不得避嫌,在座却有太后娘娘在上!有皇上在上!总会还钱太太一个公道!” 事情至此,既然不能善了,那就当场撕扯清楚! 姜姑姑的呵斥声落下,领命请人的小太监走动声响起。 殿内仍回响着钱太太婆媳压抑而悲怆的哭声。 谁还有心追究什么殿前失不失仪。 念浅安奸笑中透露着复杂,“钱太太这番行事,都是让人提点的?” “不是。钱太太是真情流露。”七皇女摇头,冷笑中并无复杂,只有加倍冷意,“我只让人提点过钱太太的奶娘,还让人在钱太太上官房的路上议论了几句话。就算姜姑姑不开口,小白花和钱侍卫也会按时到场。” 念浅安复杂褪去神色一沉,眼角瞥见道身影晃过殿门。 七皇女的小绿叶们她认不清,领头的大绿叶却脸熟得很。 闪身而过的大绿叶仿佛是个信号,几乎转眼间,于海棠和钱至章前后脚被请入殿内。 小太监在交泰殿当差,路上多的话半句没有,只陈述方才事实,将人带到后就躬身退到殿外。 于海棠脸色雪白,满脸不可置信地行大礼,规矩一丝不错气度一丝不差,倒是她的大丫鬟又不平又羞恼,磕头后跪地不起,扬声陈情,“禀太后娘娘,禀皇上,钱侍卫确实送过不少吃用玩意,但都被奴婢拦下了,从不曾到过于女史手里。” 于海棠即惊且怔,皱眉问大丫鬟,“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钱侍卫敬重姑娘人品,见姑娘在御书阁当差清苦,每常当值总会给奴婢三两包裹。”大丫鬟懊恼道:“除了吃用,还有些古玩。奴婢瞧着实在贵重,哪敢随便处置?钱侍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