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审,妥妥得拖到年后才有定论。 孔震担着军机处司员,巡视完直隶军务后又多了个卫指挥使头衔,滞留湖北当的是公差,南下拿人奉的是皇差。 念浅安暗道湖北加油,面上了然,“孔司员算半个魏家人,对上姜大都督绝不会手软。父皇这是铁了心要公事公办。父皇不讲情面,四哥求情无用,姜贵妃不可能坐视娘家失势不管。” 不怕老白花在沉默中灭亡,就怕老白花在沉默中爆发。 “万一我们猜错了,父皇不是想请君入瓮呢?”念浅安保守道:“要不,你旁敲侧击试探下父皇?” “如果我们没猜错,父皇就是想姜贵妃和四哥自乱阵脚呢?”楚延卿眉梢微挑,“何况以父皇的心性手段,棋局怎么布置棋子怎么走,岂会轻易向旁人透露?” 他语带自嘲,念浅安边暗骂龙爹好烦,边帮亲夫解嘲,“《子曰》有载,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我懂的。” 忍不住笑的楚延卿:“……是《易经》有载。” 暴露智商的念浅安:“……不好意思又记错了。” “不过,你这话提醒了我。”楚延卿笑着抚上媳妇儿脸颊,担忧晦暗彻底消散,“刘总管是父皇大伴,对我还算不错,倒是能从他那里入手。就算撬不开他的嘴,也没多大妨碍。你刚才少算了一个人。桂仪在五城兵马司,城里有他城外有念三老爷,就算真有事儿,只要外皇城稳得住,内皇城就乱不了。” 他说起徐月重,念浅安却想起睿亲王世子妃。 之前在坤宁宫遇见,睿亲王世子妃从众谢宫中赏年礼,脸上带笑眉宇却带愁,想来日子不咋地,即挂心公爹病体又忧心王府处境。 睿亲王府不如康亲王府多矣,好似同一块镜子的正反两面。 康亲王府的声势和人缘远胜睿亲王府,睿亲王世子唯有孝名远播。 现在康亲王府养育皇子,睿亲王府却丧事从简,睿亲王世子岂会毫无怨恨? 不是怨恨皇上,就是怨恨姜家。 无非是这两个极端。 不少人都觉得睿亲王夫妇死的不是时候。 或许皇上觉得正是时候呢? 她和亲夫能管中窥豹,旁人未必勘不破眼下局面。 差就差在,他们比旁人多知道一顶绿帽一个尚郡王。 念头转到这里,念浅安赶紧打住,一爪子捏鼻子一爪子扒拉眼皮。 楚延卿手指一滑,“……干嘛做鬼脸?” 念浅安爪子很稳,“……不小心又琢磨坏事儿了。” 她及时止损,奸笑变尬笑。 楚延卿再次哈哈大笑,虚揽着媳妇儿的小肚皮轻轻摸,“小笨兔子乖,别急着母子连心,别学你娘满脑子坏水。” 母子连心是这么用的吗? 念浅安顿觉亲夫更傻更无聊了,然后也很无聊地跟着亲夫一起傻笑。 刚飘到门口的陈宝顿觉牙酸:睿亲王府正举丧呢,太子妃居然逗得殿下开怀大笑,这得多缺心眼啊? 腹诽完立即默念三遍杂家信邪,正色干咳扬声通禀,送上刚抄来的奏本。 楚延卿接过翻看,尚郡王府递进宫的请安折子,墨迹一旧一新。 旧墨先问候皇上,再呈报贵妾姜氏诊出喜脉,新墨则请示尚郡王府是派人吊唁好,还是尚郡王亲自前往祭拜好。 显然刚得知丧事,末尾临时加了一笔。 陈宝能抄来誊本,足见皇上一没批示二没发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