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屋,留下父女俩还在桌前坐着。 祝谏长叹一声,没看祝芙,但话却是对她说的,“你说,她真是那样的性子么?” 这个“她”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祝芙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今晚的事她跟荷香都看在眼里,一开始就连她也以为是繁繁做的,甚至都想在爹之后开口训斥她。 可后来才发现,不仅不是繁繁做的,她甚至一直还在为家里的人着想,她就是面上不说,心里想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祝芙觉得,她从来都没有将这个妹妹看透过,从小到大都是,她觉得她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繁繁想做的,敢做的,敢说的,都是她所不能做到的,有时候她很羡慕这样的妹妹,也想像她那样想什么就说什么,想什么就做什么。 可后来她才发现,她不是祝繁,她生来就跟她是不一样的。 祝谏瞥了她一眼,没有强迫她回答,只轻笑了一声,之后就再没有声音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二姑娘,你真牛!” 荷香方才回了自己屋里一趟把屋子的灯点着就过来了,此时此刻,她跟祝繁窝在被子里说悄悄话,对祝繁竖起大拇指。 祝繁不以为然,淡淡地斜眸看了她一眼,轻笑着说:“这还不得靠荷香姐你,没有你,这事儿可也就成不了了。” 那日,她故意让祝华瞧见她跟荷香鬼鬼祟祟的样子,便是料到祝华会起疑心来听墙角,就算当时那会儿不会,只要她跟荷香多做几回戏,那小丫头片子势必会着道。 接下来就是让祝华听到她的计划,理所当然的,祝华一定会把自己听到的事儿告诉曹春花,如此一来她计划的开始就成了。 当然,她之所以会有此计划,也是缘在她瞧见了曹春花往胡天顺的地方去,后偷偷进了她的房间后发现了曹春花的打算。 去镇上一趟,她自然不可能只去寻陈清,便为了买那两包猪胆什么的就花了她整整半两银子啊,半两!还别说后来又买了枸杞党参什么的药粉,就几个小包药,足足花了她二两银子,二两! 要不是为了上曹春花上钩,她说什么也不会去买已经制成的药! 荷香被祝繁说得不好意思,“得了吧你,就你那些小心思,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望什么及什么?” “望尘莫及。” “对对对,望尘莫及!”荷香声音虽小,但语气却很激动,“啧啧,也真亏得祝宅的人今儿个送客给碰上了,否则我还真担心过去人不让找呢。” 那个时候,祝华带先生来这屋找东西的时候,二姑娘便让她去找祝家的那个大夫过来,之后就说是在去找曹家人的路上给碰上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二姑娘会突然让她去找那宅子里的大夫,因为二姑娘显然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她,她不追究原因也晓得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就在外头将那先生给碰上了,这可真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后的事就自然成了。 想到这儿,荷香侧头看着祝繁,一脸愤然,“那贱人真是太坏了,真是为了能把你从家里赶出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觉得,休了她太便宜她了!” “我也觉得,”祝繁侧头颔首,但在这之后却没说什么。 荷香义愤填膺地又抱怨了几句,然后想起一件事来,扭头道:“姑娘,先生他那个时候也是在气头上,你别跟他计较成么?” 说起祝谏,祝繁的眉头蹙了蹙,没说话。 荷香心里不是滋味,坐起来看她,“先生他是真在意你,我看得出来。” 她的表情很认真,祝繁看了一眼,笑了,还是没说话。 荷香见她油盐不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又安抚了几句,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荷香走后屋里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床头烛火摇曳,隐约好似能听到棉花做的灯芯燃烧的声音。 祝繁望着帐顶有些失神,脑子里一会儿前世的事一会儿今生的事,没一会儿就跟要裂开了似的。 她晓得,曹春花的事儿没完,也没打算就这么把曹春花整死了。 她爹明儿个会去镇上找人,她也把事情都跟萧大掌柜的交代清楚了,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跟那些人小打小闹外就是等了。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后山了,她的秘密,自那怪物出现后也就没有再往里面添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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