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童的太孙确实可以自称为“本王”。 太子无语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看向谢瑾华。 谢瑾华恭敬行礼,讲明了自己的来意。 太子先起身朝着皇上的宫殿方向拜了拜,谢过皇上的美意,然后笑着命人给谢瑾华赐座。 听到太子叫谢瑾华为“谢六元”,小太孙一脸惊恐地看着谢瑾华。娘,就是这个坏人!就是他!小太孙觉得委屈极了,他不过是多吃了几块糖糕,皇爷爷竟然把大坏人派过来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瑾华却已经忘了,他曾在明光宴上送过太子一套学习方法,是他醉后亲笔写下来的。 太子命人给谢瑾华上了茶。太孙经过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后,学着太子的样子,命人给谢瑾华上一份糖糕,要多撒糖霜,务必叫六元满意。太子低头看向儿子那张严肃的包子脸,忍笑忍得很辛苦。 等到茶点上齐后,谢瑾华就先品了一小块,然后郑重地谢过太孙的招待。柯祺说了,在上位者面前,不需要时刻都小心翼翼着,有必要在九分恭敬中显出一分的真性情,这样容易博得他们的好感。 于是,谢瑾华就显出了他那一分热爱甜食的真性情了。 “你也馋了吗?”小太孙高兴地问。 谢瑾华低头看着小豆丁,认真想了想,说:“不,是因为糖糕太香了。” 小太孙那严肃的表情差点没能绷住。太子实在忍不住了,侧过头笑了两声,引发了一阵咳嗽。 等谢瑾华离开东宫时,皇上那道召集天下名医的圣旨已经发了下去。谢瑾华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笑,也许是在为太子感到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在为柯祺感到高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科举东风了。 八月秋闱很快就来了。 谢瑾华把柯祺送到考场门口。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踌躇满志的人由谢瑾华变成了柯祺,而紧张的人由柯祺变成了谢瑾华。柯祺排队入场时,谢瑾华就站在路边看着他,打算等他入场后再离开。 考场正门口挤着很多人。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道:“那边不是谢六元吗?呵呵,有些人不过是沾着谢六元的光而已……”柯祺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因为人太多了,他一时分辨不出这话是谁说的。 有人在针对柯祺。大约是某些愤世嫉俗者想要乱了他的心志? 柯祺微微一笑,对排在他身边的小胖墩于志说:“我曾听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于志非常配合地问:“哦,是什么故事?” 装了一肚子现代鸡汤的柯祺张口就来,道:“一尊佛像前有一条铺着木板的路,人们踏着木板去膜拜佛像。木阶想,它和佛都是木头,为什么它要成为踏脚石,佛却让人膜拜呢?它觉得这样不公平。佛说,这没什么不公平的,成为木阶只需挨六刀,而它挨了千刀万剐才能成为让人们膜拜的佛像。” 这个故事里太有禅机了,周围竖着耳朵偷听他讲话的人都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这故事有理有据,简直让人无可辩驳。 柯祺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话。谢瑾华的套学习方法早就传了出去。谁不服气,谁先照着做一遍! 等到柯祺出考场时,他说的这个木板与木佛的故事已经传开了。又有人凑到他面前来,说是从中得到了很大的启发,以后念书时一定要照着六元说的话做!柯祺一听这话不对啊,要是这人自己天资不够,日后没能取得什么好成绩,是不是得反过来怪谢瑾华的学习方法不好,觉得谢瑾华藏私了啊? 柯祺便说:“世间事不能一概而论。佛纵然挨了千刀万剐,但切菜板说什么了没有?” 那人惊呆了。鸡汤立刻变成了毒鸡汤。是啊,切菜板每日都要被刀切,可它哪有什么地位呢? 切菜板这话再一次传开了。人们苦思冥想,觉得这话依然无可辩驳。 叶正平作为夫夫俩的友人,便直接问到了柯祺的面前,道:“你先说了木阶和木佛,意思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你又说了切菜板,却把前头那话都推翻了。那么你觉得究竟哪个更有道理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