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各自的工作室后,那段时间有多忙,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他偶尔给我打电话,也聊不长。应该有两年吧,头两年过年的时候,也不见人,满世界跑通告,直到去年,就这个时间,大年三十,我去机场接他。” “改了航班,延迟回来的,让助理都先回去了,所以一个人。” 陆瑾沉其实知道那三年的这个时候,何子殊都在哪里。 第一年,在易安。 他在那人隔壁的南荷。 第二年,在长州。 他在那人隔壁的文市。 第三年,在刘夏那边。 他在这里。 这三年烟花最盛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短,却没有见过一面。 “年”这个字眼,太重了,前面哪怕加个“一”,折成月、折成天、折成时辰,都足够慑人。 何子殊是,陆瑾沉也是。 第一年的时候,宋希清会问陆瑾沉,这么忙吗? 陆瑾沉说,忙。 第二年的时候,宋希清还问,回来吗? 陆瑾沉说,不了。 第三年的时候,宋希清没问了。 陆瑾沉也没有故意去骗宋希清,是真的有通告,却也是真的想让自己忙一点。 陆瑾沉声音有些低:“去你家了?” 刘夏摇了摇头:“没,到的时候快3点了,他怕打扰我爸妈,就先去了‘暮色’,我看他累,想着先睡一下也好,可躺了半个小时,也没见他有想睡的意思,我就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出来,问他要不要喝一点。” 陆瑾沉顿了顿,看着刘夏。 刘夏:“他停了很久,在我要把啤酒放回冰箱的时候,他说了好。” 刘夏:“那时候其实我也没想太多,只是随口一说,想着喝了酒,再倒头睡一觉,总比熬到天亮好。在那种状态下,他喝或者不喝,其实都不算意外,可是后来他说好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下。” 刘夏“啧”了一声,努力解释当时自己的想法:“也不是觉得他喝酒有多奇怪,就下意识的反应,想了那么久,才点了头,就好像喝个酒也是什么重要决定似的。我那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是不是真的累了。” 陆瑾沉呼吸有些紧,声音嘶哑:“后来呢…喝醉了?” “喝醉了就好了。”刘夏又仰头灌了一口:“我陪他喝了半个多小时,他说要喝酒,其实也没多少,最多半瓶吧,我看他脸红了,怕他醒来头疼,就没敢再让他喝。” “那时候空调坏了,休息室冷,就没给他脱外套,刚把人哄上床,我手机响了。” “大年三十,酒吧清场,店里员工也放假了,有个熟客打了电话,说可能掉了个钱包在店里,里头证件多,急,麻烦我帮着找找看。” “我出去了一趟,前前后后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床上被子掀着,人不见了。” 那大概是刘夏第一次知道,“孩子走失”是什么体验。 不夸张,很贴切。 以致于后来每次看关于“拐卖”的电影,他都是整个影院哭得最大声的一个。 那时候何子殊喝了酒,意识模模糊糊,走出巷子就是长街,来往的车又这么多。 刘夏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狗仔拍到、会不会被粉丝认出来了,甚至想着被认出来也好,起码知道人在哪里,起码还能帮着护一下,别走到路中央去,或是摔在路边。 刘夏正欲再说,那边的陆瑾沉却开了口:“有烟吗?” 刘夏有种错觉,看着现在的陆瑾沉,好像看到了那时候的何子殊。 可能在这段对话开始之前,陆瑾沉就想抽烟了。 却像那时候的何子殊一样,只是喝个酒而已,却因为对方的不喜欢,捱到点了,才开了口。 陆瑾沉也是,只是抽个烟而已,可何子殊不喜欢,听他说了这么多,才问他有烟没。 看着好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有些事上,却又如出一辙的坚持。 这种时候,刘夏本该玩笑着说一句“就不怕被他发现?”,可他什么也没说,抽了一根,递给他,连着打火机一起。 刘夏没看陆瑾沉,直到打火机“啪”的一声,冒了一簇小火,烟气燃起,才继续道:“天市很多年没下雪了,去年天冷,下了雪,具体什么时候下的我也不知道,我从后门追了出去,外街上有车,但没什么人,酒吧街也都关门了,只有不远处的小旅馆和一个网吧还亮着。” “网吧不知道在搞什么活动,人挺多,活动刚结束不久,又因为难得下了次雪,在门口聚着拍照,后来我想想,也幸好那天门口有人,注意到了,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在不远处的一个商场门口找到他的,商场关了,只有展示窗里的灯亮着,我追上去,”刘夏很慢很慢的回过头来,直直看着陆瑾沉:“陆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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