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家的亲朋好友外加村里来帮忙的人,一共有三十桌,中午吃一顿之后,晚上还有一顿,一时间堪称人声鼎沸。 蒋家一个帮着迎亲的亲戚抓了点茶叶放进一个海碗里,用葫芦瓢从旁边烧着水的铁锅里舀了一勺水冲了茶叶,端在茶碗看向站在旁边喜笑颜开的蒋老头:“蒋大叔,蒋老大呢?他弟弟成亲,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庄户人家成亲早,不乏三十多岁就做爷爷奶奶的,一般四五十岁就显得苍老了,能活到六七十岁便已经算是长命,但蒋老头年近五十,却还非常健壮,人高马大。听到有人问起大儿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那个大儿子干活是一把好手,这时候应该在家帮忙才对,怎么今天没瞧见? 心里疑惑,蒋老头就去了厨房找自己的婆娘:“孩子他娘,老大呢?” “前几天不是掉河里去了吗?病了,我就让他去村西头的老屋养着去了。”蒋老太道,耷拉下的两只眼睛里满是不满:“就算落了水,养了三四天也该好了,我看他就是躲懒,等忙过了今天,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蒋老头不太管家里的事情,对蒋老大也非常不喜,听到自己的婆娘这么说,也皱起了眉头:“那没出息的混账!” 蒋老头问了一声,斥了一句,就把蒋老大忘在了脑后,又忙活起蒋老三的婚事来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办起了喜事,全然忘了那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蒋老大。 河西村的最西边有几间破屋子,这里住着河西村日子过的很不好的赵家,而旁边蒋家的一块地里,那间破败的土屋是蒋家老辈传下来的,这屋子破的厉害,早已不能住人,但这会儿里面地上,却躺着一个人。 蒋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的厉害,肚子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的样子,眨了好几下眼睛,眼前才清明了一点,然后就看到了破破烂烂往屋里透着光的屋顶。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能感觉到冷和疼了? 就算他那时候活下来了,这会儿也该在医院里才对,怎么会躺在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 蒋震本能地觉得不对,他想要从地上跳起来,然而这会儿他连动都动不了。 身上昏沉沉的,肚子疼的厉害,蒋震险些又晕了过去,就在这时,他的头一疼,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属于一个古代人的记忆。 这个古代人跟他一样姓蒋,却不叫蒋震,叫蒋镇恶,在家里排行老大,村里人一般都喊他蒋老大。他是五月初五生的,五月是恶月,这天是毒日,因而就起了个“镇恶”的名字来压着。 据说这天出生的孩子会妨碍父母,而蒋老大也确实“妨碍”了父母。 蒋老大出生的前一天,蒋老头被拉走服兵役去了,蒋老头的父母当时都已经不在世,蒋老太娘家又离得远,她只能独自在家生产,因为是第一胎生的艰难,痛了一天一夜险些丢了命。 生完之后,蒋老太没人照拂,饿了一天,之后不得不自己爬起来做饭,自己清洗脏了的衣服被褥,压根就没法子好好坐月子。 一个妇人独自在家,又要带个孩子,想也知道有多艰难,蒋老太也就打从一开始,便不喜欢自己的长子,认定了自己的长子是个丧门星。 只是蒋老头服兵役去了,指不定就要死在外头,这时候要是孩子没了,蒋老太肯定会被蒋家的叔伯赶出家门抢走田地……虽然恨不得溺死蒋老大,但蒋老太到底还是捏着鼻子养活了蒋老大。 但也仅限于养活而已。 蒋老太对蒋老大动辄打骂,自己吃好喝好却只给蒋老大一口剩饭,出去干活就把蒋老大用草绳捆在家里……对这个丧门星,她一向都是碰都不想碰一下的。 蒋老头五年后服完兵役回来,已经满了五岁的蒋老大又瘦又小不说,还连叫人都不会。 蒋老头回家之后,蒋家的日子就好过起来了。蒋老头带回来一些钱买了地,他又会杀猪,逢年过节就杀了猪在自家卖,蒋老太还是养蚕的一把好手,蒋家最后竟是成了村里的富户。 但蒋老大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 蒋老头素来只管干活不管家里的事情,蒋老太教训不听话的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