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好心情被毁,段明过离开的时候仍旧板着脸,江流萤说他这是父性的觉醒,终于知道挣钱不应该是人生唯一的真谛。 乔颜看着江流萤家里摆满的各色玫瑰,问:“你呢,人生的真谛是什么,最近不会是要开花店了吧,怎么处处都是花团锦簇的?” 江流萤脸色一下不佳,倒在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剧本都写不完,还开花店呢,都是别人送的,每天一束。” 乔颜眨眼:“梁铮?” 江流萤笑得有点苦:“讽刺吧,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也没这么浪漫过。一开始是没钱,觉得能省则省,钱都用在刀刃上。后来有钱了,我又嫌不实在,还不如买成日用品。他也就记住了,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见面都是锅碗瓢盆,然后越来越平淡……” 江流萤翻个身,趴在沙发背上看乔颜,说:“你知道他出轨之后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那个女人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妈简直是放屁,我对香水过敏行不行,你下半`身思考就别赖别人骚,对我厌倦了也别说我贱。” 乔颜点头:“你能想得通就好了。” 江流萤手一挥:“一开始也怪自己呢,想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后来发现全他妈是放屁,男人甩出的黑锅为什么要女人来背。要是换个位置,出轨的人是我,他们铁定不会怪自己能力差活儿不行,一定要说女人淫`荡。” 可就是这么大彻大悟,还是逃不开原谅或不原谅的纠结,乔颜觉得江流萤还是迷糊着,前面的事或许想清楚了,后面的却仍旧一团乱麻。乔颜说:“反正不收白不收,当给家里添点色彩和味道吧。” “必须的,愤怒扔垃圾桶的人永远不会是我,我还是没变,实用至上。”江流萤幽幽叹出一口气:“还是你好,一切顺遂。早上我起来穿裙子的时候,胳膊拗了一下,背后的拉链怎么都够不到,只好脱下来换上个套头的。后来我在镜子里看了自己半天,说不行,我还是要找个人,哪怕是帮我拉一下背后的拉链呢。” 只可惜老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有老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日子越是顺,乔颜心里就越觉得不踏实,总觉得前路漫漫,还有什么她忘了但不能忘的东西在等着她。 下午去房子那边监工的时候,果然等来事端,先是江流萤给她电话说隔壁那姓丁的哼哼唧唧,原本以为只是又一次刷存在感,谁知道人忽然往她家门口一躺,怎么也不肯起来了。 紧跟着她爸爸也打来电话,说丁贤淑开始阵痛,即将临盆,救护车将到楼下,要乔颜赶紧通知段明过安排医院和病房。 乔贵桃一向眼皮子浅,又是个最会看人下菜碟的,此刻按着什么心思,乔颜简直一清二楚。莫说她不会让段明过知道这事,就是他知道后想管,她也拉不下这张脸。 乔颜立马将电话打回江流萤那边,请她一会辛苦一些跟着丁贤淑去市人医。江流萤一口答应,弄得乔颜内疚不已,在电话里千恩万谢。 江流萤为人最是讲义气,又洒脱,笑着说:“行了,省点力气对付下面的事吧。一会儿见到我也不用你以身相许,抱抱我亲亲我就行。” 此话甚是有理,乔颜预感到这是一场要打的硬仗,去医院的路上特地买了点心牛奶,吃饱喝足,有糖下肚,下车的时候腿脚也利索不少。 乔颜起初收留丁贤淑,纯粹是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避害心里,乔恒那时要升高三,课业繁重,她若是执意要留家里,便是火星撞地球,两个人非要斗得你死我活不可。 她连蒙带吓的带走丁贤淑,只有一个念头,等风头过去,乔恒毕业,那时哪怕事情败露,闹得天翻地覆,也不会再影响到这孩子的前途。 可在这项美好的愿景里,乔颜显然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丁贤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是早晚都要生下这个孩子的。 一旦孩子呱呱落地,首当其冲的问题是,她自己要如何面对? 乔颜找到床尾挤在过道的丁贤淑时就已经觉得头大,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消毒水、汗水夹杂□□的气味,一直没有孕吐反应的乔颜也干呕两下。 她这才发现,千算万算,考虑到一片人的感受,唯独她自己的,被忽略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