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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自华书社的阮老先生端坐在棋盘前,对手迟迟没有落子,他道:“小公爷,该你了。”

    蒋慕渊执黑,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着棋子,没有急着落子,视线落在天元上,若有所思。

    半晌,棋子脆声落下,蒋慕渊道:“虽说是表兄妹,那般说一个姑娘,不妥当。”

    阮老先生也听见了那些动静,颔首道:“不是坦荡之举。”

    蒋慕渊敛眉。

    杨昔豫刚才的做法,岂止不坦荡,反而下作得很。

    阮老先生的儿子阮柏给两人添了热茶,道:“杨公子的文采不错,为人又温和有礼,在书社里的人缘一直不错,他说的许是真的。”

    阮柏自幼跟着父亲读书,一样不爱官场,只喜欢与文人墨客往来,对杨昔豫亦是惜才。

    居于闺阁的姑娘,情窦初开,眼前有一个容貌才华皆出众的表兄,动了芳心,也是极寻常的事情。

    才子美人、青梅竹马,倒不失为佳话。

    阮老先生饮茶,没有评说真假,只问道:“徐夫人在雅间?我记得徐大姑娘的字写得不错,前些日子得的孤本,你拓印一份给她。”

    老先生虽不再开班授课,但素爱分享,从不藏私。

    这也是自华书社这么多年能引无数学子来切磋、会友的原因。

    阮柏应了,起身出去准备。

    棋盘之上,只几手工夫,原本平静的对局突起风波,阮老先生一时之间寻不到突破之处,沉思良久,终是放下棋子,道:“小公爷,我还要再想想。”

    蒋慕渊笑着把指尖的棋子扔回棋篓里,道:“那我们明日再下。”

    封盘等一日,在两人的对局之中并非稀罕事,阮老先生叫停得多,偶尔蒋慕渊也会如此。

    阮老先生的心思还在棋局之中,并未打算起身。

    蒋慕渊出来,一眼看见廊下站着的小厮听风。

    听风似是在思考些什么,时而拧眉时而叹气,眼神一个劲儿往蒋慕渊身上飘,见自家爷正盯着他,听风一个激灵,收敛了神色,恭谨叫了声“小公爷”。

    “在琢磨什么?”蒋慕渊随口问了句。

    听风纠结着,挠了挠鼻尖,大着胆子道:“奴才在琢磨顾姑娘的事儿。”

    蒋慕渊顿足睨他。

    前回窄巷里的事儿,听风听寒雷提过,贾妇人让寻的几样东西,也是听风去各家当铺里打听的。

    要听风说,小公爷是帮了顾姑娘好几回了。

    阮柏刚才说的那几句,听风嗤之以鼻。

    文采出众?温和有礼?人缘不错?

    顾姑娘是见过小公爷的,他们家小公爷往那一站,论模样、论身量、论有礼,只要眼睛没瞎,都知道孰胜孰负。

    那位顾姑娘,总不至于真的眼神不好吧?

    思及此处,听风突又想到了另一桩,请太医、寻东西,那都是贾妇人出面的,人家顾姑娘压根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帮忙。

    听风撇了撇嘴,凑上前去,道:“爷,做好事不留名,那怎么行呢?人家想领您的情,都无处领去。”

    蒋慕渊看听风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我要谁领情?小事而已,你就晓得我要去招惹人家了?”

    “那您暗戳戳帮她做什么?”听风心里对蒋慕渊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伺候蒋慕渊多少年了,何时见他们小公爷对姑娘家这般关照了。

    蒋慕渊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问听风:“知道雅间怎么走吗?”

    听风咧着嘴就笑。

    他就说嘛!

    “爷,徐夫人她们也在呢,您过去不合适吧?”听风一面笑,一面出主意,“前头不是作词嘛,您不如也作一首?让顾姑娘见识见识您的才学。”

    蒋慕渊在听风背上拍了一掌:“又瞎琢磨!是要你往雅间去,有事儿让你做。”

    第66章 淡淡的

    自华书社的雅间布置别致,墙上挂着的字画亦是大家之作。

    徐令意不想听杨氏那些夸赞杨昔豫的话,干脆一门心思研究字画。

    杨氏不管她,只与顾云锦道:“上个月昔豫夺魁的那首词,你读过没有?”

    顾云锦支着腮帮子咯咯直笑:“舅娘,我肚子里才多少墨水呀,顶多懂个平仄,知三分意思,再往深处去,那就是一头雾水了。

    就是把一叠词作都摆在我跟前,我也分不清好坏高低。

    表兄作词,常常比拟指代,拐着弯儿表意境,我是不懂的。”

    一番话,说得徐令意在一边抿着唇憋笑。

    别看顾云锦从头到脚抬高杨昔豫,贬低她自己,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她和杨昔豫不是一路人。

    杨氏自然也听出来,不由惊讶。

    从前顾云锦可不会和杨昔豫划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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