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出此下策,肯定是被逼急了。 三人离开素香楼,街边的小贩还没走。 程晋之兴致盎然,走过去随便挑了两样:“多少?” 小贩搓着手道:“您看着给。” 程晋之身上没有铜板,从钱袋子里随意挑了块碎银子,轻轻抛过去:“给了。” 小贩伸手去接,还未接住,就叫边上的蒋慕渊横插一手,迅速地给拦了过去。 蒋慕渊在几人诧异的眼光中,寻了个铜板交给小贩,道:“也就是图个热闹,那种心思不纯的人的东西,给一个铜板,我都嫌给多了。” 几人衣着光鲜,小贩眼睛尖,自然顺着道:“您说得是,我们哥几个拿这些来卖,也不是图银子,就是为了让大伙儿晓得那杨二公子文采与人品不齐。” “说得挺好,”蒋慕渊弯了弯唇角,又把那碎银子交到小贩手中,“请哥几个吃茶的,满京城的跑,也是辛苦。” 小贩眯着眼睛哈腰直笑,背着只剩下一小半的麻袋走了。 程晋之盯着看了会儿,清了清嗓子:“拿我的银子做人情?” “我跟小贩们做什么人情?”蒋慕渊反问,神色坦然,“银子脱了你的手,就跟你没关系了。” 程晋之说不过他,也没把这事儿搁在心上,把碎物件交给小厮,道:“拿回去给我们府里那几个小祖宗讲故事。” 第78章 帮我尝尝 顾云锦着实过了两天舒舒服服的日子。 因着杨氏,别说杨昔豫不敢来兰苑,就算去仙鹤堂里,闵老太太都压着火气没呵斥她。 她过得舒坦,杨昔豫却不舒心。 那天被李七当场驳了面子,相熟的不认识的都看他笑话。 书社里大庭广众下说过的话,根本圆不过去,哪怕彼时杨昔豫没有用过过分的词语,但语气、场面皆明明白白的,谁不晓得他的意思? 这场闹剧,相较于之前只凭一张嘴的流言,传得更是飞快。 因为证据确凿。 满大街兜售的碎物件,那比一百张嘴都顶用。 赴宴前日,杨氏才领着丫鬟婆子出现在兰苑外头。 “云锦,”杨氏笑容热情,“舅娘给你送新衣裳首饰来,你赶紧试试,若有不合身的地方,现在就改了。” 顾云锦歪头看她,回了个灿烂笑容。 同样是在笑,顾云锦笑得开怀,杨氏却有些勉强,哪怕她极力掩饰,眼下也抹了厚厚的粉,依旧盖不住那片乌色。 这几天里,杨氏精神极差。 抚冬老早就打听来了,那天下午杨昔知进府来,与杨昔豫在书房里有一通争执,不止如此,杨昔知还和杨氏说了两刻钟,从清雨堂出来时,杨大公子的脸色比那天的天色还暗沉。 杨氏也好不到哪儿去,直到第二天听婆子们禀事,脸色都臭得厉害,挑了底下人错处,罚了一通也没见消气。 等杨氏回了趟娘家再回来时,胆小的都不敢凑上去说话了。 杨氏憋屈了数天,今日特特来露面,为的自然是明日的赏花宴。 顾云锦心知肚明,让念夏接了衣裳,进里间换了,转出来给杨氏看。 杨氏强打着精神,满口夸赞:“就说这颜色衬你。” “我皮肤白,什么色儿都衬。”顾云锦理了理衣摆。 这般大言不惭,却也是实情,杨氏只能跟着笑:“是是是,我们云锦是美人胚子,穿什么都好。有没有要改的?” “不改了。”顾云锦应了声。 杨氏夸了衣服,又赞了首饰,总算把话题拉回了正路上:“你这孩子,生了几天闷气,这会儿总该消了吧? 牙齿都有碰到嘴唇的时候,自家兄妹,有些争执,也是难免的。 听舅娘的,过了的就过了,那天你昔知大表兄来,一样狠狠教训了昔豫一通。 说他老大不小的人了,书念了那么多,怎么还把脑子念混了,在外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半点分寸没有。 喏,舅娘回杨家去,他母亲也训他呢。 你呀,别气了啊!” 顾云锦抿着唇,听杨氏说故事。 胡说八道的本事,她们还真是谁都不输谁。 顾云锦从前进过杨家门,杨昔知什么样,杨家太太贺氏什么样,她是个门清。 杨家会怪杨昔豫给家里丢人了,会把惹是生非的顾云锦骂个狗血淋头,却不会说杨昔豫在书社里说错了做错了。 哪里有错?不过是几句取笑话罢了,值得记恨在心里吗? 顾云锦转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道:“舅娘说得不对,我这人是不生闷气的,有气就发出来,砸东西嘛,砸光了我就爽快了。” 杨氏的眉心跳了跳,顾云锦说得风轻云淡,可她真怕对方二话不说又把玉镯子撸下来扬手砸个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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