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那么一闹,豫二爷是丢了颜面,自华书社一样也抬不起头的。 最近半个月,哪里还有之前的人气? 眼下,扒着豫二爷,不是寻常嘛!” 杨氏听进去了,重重点了点头。 也是。 若书社不出声,往后杨昔豫一干人去其他书社活动,与他交好的定会跟着去,与他交恶的肯定也要跟着去,长此以往,自华书社就要没落了。 况且,那天阮馨亲口拒绝顾云锦再来书社,那些话说得没有一点转旋的余地,阮柏要在当日事件里选一方站位,肯定就站杨昔豫了。 毕竟是嫡嫡亲的女儿,难道还能让阮馨给顾云锦低头吗? 大抵,阮柏也明白,那天的闹剧全是阮馨惹出来的,借此也算赔罪了。 杨氏眯了眯眼,道:“可惜是阮柏,要是阮老先生就更好了。” 阮老先生与阮柏两父子,无论是名声还是才华,阮老先生都更胜一筹,能得老先生几句认可,那对杨昔豫的前程是一番助力。 北三胡同里,顾云锦听沈嬷嬷怒气冲冲说自华书社的事儿。 “野鸡就是戏多!”沈嬷嬷啐了一口,“刚出事儿的时候没个动静,没见给女儿撑腰、也没见让女儿道歉的,眼瞅着风声变了,这就跳出来指手画脚了。 姑娘您是没听见他那些话,自以为是读书人,端着架子在那里评点江山,摇头晃脑的也不怕折了脖子! 奴婢听说,阮老先生为人做事很是稳妥,一心钻在学问上,从不走歪门邪道,也不牵扯利益纠纷,怎么他的子孙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 照奴婢看啊,阮老先生一辈子的名声,就要损在这儿孙上头了!” 顾云锦支着腮帮子笑。 说她不知礼、不听教? 说她不仅自己不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反而还不接受杨昔豫的悔过。 说她该知道两情相悦是欢喜事,可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不该心生愤怼,寻着各种由头发泄,如此只能让自己越发难堪。 说她张口戾气,闭口拳头,不仅坏自个儿名声,也让人质疑镇北将军府。 毕竟是念过一屋子书的,评古论今,引经据典,那一顶一顶的帽子沉甸甸的,顾云锦都大开眼界了。 还牵扯将军府呢,将军府可不管她打不打人。 不过,顾云锦不怕阮柏骂她,她害怕自华书社不下场呢! 眼下阮柏骂得越欢,等杨昔豫和阮馨的事情摆上台面,自华书社就越下不来台。 真要说句可惜的话,顾云锦是赞同沈嬷嬷的,阮老先生的一生英明,都要毁在儿孙身上了。 自华书社,阮老先生背手站在雅间里,看着楼下院子,沉着脸不理阮柏。 “父亲……”阮柏一脸义愤,“事情黑白,清清楚楚的,品字会那日,我就想站出来替杨公子说话,是父亲您阻止了我。” “我拦你,是让你莫要蹚浑水!”阮老先生沉声道。 阮柏皱紧眉头,道:“这怎么能是浑水呢?您难道没有听到吗?近日来,京里替杨公子主持公道的声音也多了许多,我只是见不得一个有才华的读书人被那般欺辱……” “清清楚楚?”阮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小王爷、小伯爷,贵胄公子们当日到访,难道真是来讨一杯茶喝的? 我看清时,已经尘埃落定,而你,时至今日,都不懂其中缘由。 杨公子是否有才华,顾姑娘是否有错,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京里最终会吹怎样一场风。 我们父子两人都无心官场,只求有一个教书育人、潜心修学的地方,可你却终是在不知不觉间,又成了旁人相争的棋子。 罢了,我已经老了,这回,你能看懂就好,看不懂,我也无能为力了。” 对儒雅的阮老先生来说,这已经是重话了。 阮柏多少年没有被父亲这般教训过了,一时怔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雅间外的走廊上,阮馨侧着身子贴耳偷听,不知不觉间,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一次又一次,顶着满京城的取笑,去北三胡同赔礼,杨公子着实太委屈了。 好不容易京里渐渐有了明白人,可为什么,她的祖父不懂呢。 不仅不懂,还反过头来责怪她的父亲。 阮馨蹑手蹑脚下了楼,等到天半黑了,才带了个小丫鬟,从书社后门出去,在路边寻了顶小轿。 自从阮柏替杨昔豫说话开始,争论就越发多了。 寿安郡主急得团团转。 这孰是孰非,还用想吗?脚趾头动一动都清楚了。 张口闭口同情杨昔豫的人,不是傻,那就是坏! 寿安郡主想向蒋慕渊讨个主意,她不想再听别人说顾云锦的不是了,只可惜,因着养心宫坍塌,蒋慕渊去西山上调查用料一事,近几日都没有回城。 林嬷嬷拿着帖子进来。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