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打小伺候姑娘,老子娘都是给将军府做事的,而抚冬是徐家的家生子,如今契书是落在姑娘手中了,但她明白自己跟念夏不同。 往日姑娘看着是待她们一样的,真遇到大事时,还是依赖念夏多些。 这是人之常情,抚冬不意外,却有些难过。 她上前拉住念夏的衣袖,道:“下回有什么事儿,别瞒我了好不好?我肯定是跟姑娘一条心的呀。姑娘说要扎马步,我就跟着扎,姑娘说要离开侍郎府,我就跟着走,我什么都听姑娘的……” 抚冬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念夏忙解释道:“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头一回,贾大娘叫你去打马吊,姑娘与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等小公爷来了才明白。等第二天再见到你,我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犹豫着犹豫着,就一直到现在……” 抚冬抿着唇,她知道这事儿与念夏无关,都是做丫鬟的,姑娘不提,念夏也不会自作主张。 她想了想,转身进屋里到顾云锦跟前,道:“姑娘,您放心,奴婢肯定不会一惊一乍的。” 顾云锦正随手翻话本,闻言笑了:“那今晚你望风。” 抚冬忙不迭点头。 说是望风,但谁也不晓得蒋慕渊到底什么时辰过来,捎来的口信上并没有说明白。 相比起夏天,冬日的天暗得早,外头已经黑漆漆的了,走动起来比夏夜方便许多,时间也更宽裕些。 许是今日要说的事情太要紧了,念夏和抚冬都有些坐立难安,等她们去看顾云锦,才发现自家姑娘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看顾云锦一动不动坐在那儿,面前的话本已经很久没有翻过页了,她的目光不晓得落在何处,早出神了。 烛火暗了暗。 抚冬起身,拿着剪子拨了拨灯芯,屋里一下子亮堂许多。 她正对着窗,烛光中,突然有一人影映在窗户上,她唬了一跳,剪子险些失手滑落,好在很快就稳住了。 指着窗户,抚冬冲念夏一阵挤眉弄眼。 念夏一时没有领会,等她看向窗户时,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来人敲得很轻,哪怕是在清冷的冬夜里,这声音也极小,传不开去的,也大抵是心里记挂着,这声音无限放大,如擂鼓一般,惊得顾云锦猛得坐直了。 念夏轻手轻脚去开门,果不其然,外头是蒋慕渊,她赶紧侧身把人让进来。 抚冬依着安排,回了她住的屋子,那屋靠近与正院相连的月洞门,万一有什么动静,她能尽早发现。 蒋慕渊站在中屋,没有立刻往里头走。 为了动作方便,他外头没有裹斗篷、披风,一路过来,身上带了不少寒气。 他倒是不觉得冷,反而胸口滚烫滚烫的,可他不想寒气冲着顾云锦,便多等了会儿。 念夏从里头端了盏热茶出来,蒋慕渊接过来暖手,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念夏身后侧的顾云锦。 顾云锦站在落地罩边上,原就不甚清晰的思路在对上蒋慕渊的视线时,更加乱成一团了,她用力抿了下唇:“里头暖和些。” 说完,她转身又回里头去了。 蒋慕渊饮了热茶,不疾不徐跟着顾云锦往里走,在木炕的另一侧坐下。 顾云锦收在袖口里的手指下意识地捻了捻。 前两回,蒋慕渊也是这么与她说话下棋的,她彼时坦荡,不觉得有任何旖旎,如今心虚,分明是隔了一张几子的,却好像变成了紧挨着似的。 明明,从前在白云观里,共撑一把伞,她都能心平气和地与他絮絮叨叨说上一大段的…… 蒋慕渊读到了顾云锦的回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