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当当,恨不能把心都揉成了墨水,全写成横竖撇捺给他送去。 顾云锦还写了求到的签文,解签的道士说,柳暗花明,豁然开朗,都是好兆头。 书信装进了信封,又把签文放进去,再添上晒干来的桃花,这才用火漆封上。 翌日,班师回朝的大军入城,百姓把街道两侧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将士们的英姿,尤其是家里从军的男人跟着回来了的,家眷站在一旁又是笑又是哭。 圣上没有亲迎,几位皇子来宫外广场上迎接。 孙睿不在京中,再也无人能抢孙祈的风头,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代表圣上犒赏军队,意气风发。 孙宣站在一旁,知道长幼有序,不可能在人前做出对孙祈失礼的事情,规矩极了。 孙淼、孙骆都是能不打眼就不打眼,依着议程,该如何就如何。 如此一来,这番迎接,顺利又气派,底下官员们都放心极了。 先前,就怕各处都议论着立太子,让几位殿下互相攀比起来,闹得不好看呢…… 不过,三殿下不在,也攀比不起来…… 肃宁伯进宫复命。 御书房里,圣上问了不少北境战事,肃宁伯一一答了。 起先都很简单,折子来回上都说过,之后,圣上状似寻常的问了北地失守的前因后果,这下,肃宁伯的回答就小心多了。 他的确刚回京,对京中状况知之甚少,只觉得今儿众殿下相应、孙睿却不在其中有些奇怪,因此往御书房来的路上,他向内侍打听了几句。 内侍不止说了孙睿、孙禛去了南陵,也说了文英殿的事儿,这让肃宁伯听得心里咯噔一声。 他有爵位,也是武将,对朝政的弯弯绕绕,他不似文臣一般敏锐,但也绝不是个傻子,当即就想到了蒋慕渊不给顾云康请头功,又不提顾云康孤身赴北狄的事儿了。 当时就为了预防消息走漏,眼下更厉害了,文英殿里那么多人经手,真有异心的藏在里头,顾云康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还好多留了个心眼,不报是对的。 而且,圣上的态度…… 再往下的问题,看着各有不同,肃宁伯却听出来了,归根到底,其实都与顾家有些干系。 肃宁伯在北境数月,听过百姓的说辞,俘虏的证言,他心中不是毫无疑惑,只是随着战局的进展,顾家几兄弟的表现、蒋慕渊的坚持,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时候把没凭没据的旧账摊在圣上跟前? 这事儿肃宁伯做不出来,不仅仅因为程晋之与蒋慕渊是好友,而是他的心中也有天平。 领兵打仗,讲究的是“当下”,是眼下局面的应对,此一时彼一时,在战场上是最明显的。 肃宁伯想事情也是这么一根筋,不是偏向谁,而是做出眼下局面最合适的选择。 把顾家拖出来领罪?这事儿如今坐起来,没有一点意义,况且,圣上对蒋慕渊再有气,人家也是两舅甥,是“自家人”,他一个外人胡乱插手,事情办砸了,真的是处处不是人。 肃宁伯自然是如何圆滑如何说,连圣上问他北地守军的人选,他都打马虎眼,总结一句话,“这也有道理,那也有道理,既然都有理,那臣还要再琢磨琢磨。” 肃宁伯打定主意不掺和,圣上问他对几位皇子的看法时,更是绕圈圈了。 这么“优柔寡断”的态度,圣上气笑了,也不再问了。 问了也是白问。 可肃宁伯的功绩是实打实的,他才是北境战事领兵的主将,蒋慕渊在前头冲锋的时候,是肃宁伯坐镇裕门关,守住了狄人的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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