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与余将军商量商量。”顾云齐说完,又问,“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劝得动圣上?” 蒋慕渊敛眉,小口饮尽了一盏茶,道:“有些想法,劝不动也要劝,南陵不得不打……” 顾云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到底为何必须打,蒋慕渊没有说穿,顾云齐不知将来事,也难以知道这番缘由。 可蒋慕渊是清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顺德二十四年的蜀中叛乱,说起来,也就只有三年光景了。 前世的蜀中平叛,以朝廷的胜利告终,但战事打得无比惨烈,使得朝廷元气大伤,他的好兄弟程晋之也在那时马革裹尸。 今生,两湖赈灾、北境战事让朝廷的国库比前世更紧张,匆匆迎来蜀中战役,朝廷未必撑得住。 蜀地本就难打,若还留个孙璧这个祸害,万一在关键时刻捅一刀子,那可真吃不消。 因此,蒋慕渊一开始是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打南陵的。 不过,在知道了孙璧坐拥矿山之后,蒋慕渊想,哪怕不能速决,也一定要在蜀中战事开始之前把南陵收复回来。 不说银子,就这连绵的矿山,能补充多少军需? 蒋慕渊不想蜀地战事以惨胜收场,国库就需要粮草、需要军资、需要铁矿打造的兵器。 退一万步说,就算吃不下南陵城,也要从孙璧和董之望手中咬下一半的矿脉,为此,绝对不能退兵。 翌日清晨,蒋慕渊与孙祈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为了早日赶回,两人还是走了水路。 孙祈登船,看着水景,冲蒋慕渊抱歉地笑了笑:“我拖累阿渊了,马术不精。” “我若想陆路走得比水路快,也十分费力耗马,”蒋慕渊道,“行船养神,也很不错。” 孙祈道:“我听底下人说,这一路顺风顺水,中秋前能入京,正好也赶上团圆饭。” 蒋慕渊沿着甲板入舱室,一面走,一面道:“殿下是想儿子了?” “想啊,”孙祈抬眉,笑道,“小孩儿长得快,我离京数月,仕儿不晓得还认不认得我这个父亲。” 蒋慕渊也笑了:“我想我媳妇儿了,在营中还好些,一登船一启程,想得停不下来。” 孙祈抚掌大笑,他还是想拉拢蒋慕渊的,这会儿对方说出这样的家常话,让孙祈颇为安心:“你们夫妻两个,黏黏糊糊的,宫里谁不知道!” 船舶日夜顺水而行,离京城越来越近,终是在一日清晨,消息送进了文英殿,说是船舶转日便能靠岸了。 孙宣正在看折子,闻声抬起头来,正想表一表对兄长的盼望之情,却不想有人早他一步开口了。 说话的是孙禛,他道:“还挺快的,我原想着还要三五日呢。” 孙禛是前日开始来文英殿的,他的腰腿伤养了七七八八,夏太医说不需要再一直躺着,每日稍稍活动活动有利于后续康复,孙禛便听从圣上的意思,走来文英殿,听一会儿政事,再走回去。 与腰伤腿伤相比,孙禛的肩膀并没有多少好转,也亏得无需他用笔书写,只从外表看,看不出多少端倪。 只是,文英殿里还是有“毒辣”的眼睛的。 不说傅太师这样的老人,有些精通骑射、练过武艺的官员,隐约也能品出些怪异来,可也只是品,没有人往那头猜。 孙宣自己看不懂,可身边的老内侍琢磨出些不对来,宫里又有宫里自己的消息脉络,即便圣上警告过静阳宫上上下下,但信儿还是多多少少地往外头漏了一点。 因此,孙宣这两日也在观察,想知道消息准确不准确,孙禛的肩膀是真伤得厉害,还是静阳宫说出来迷惑人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