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和廖侍郎闻言,交换了一个眼神。 亏他们两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风浪都经历过,就算不是火眼金睛,也不可能是睁眼瞎。 结果,险些阴沟里翻船了! 哎,都是这段时日老跟兵部、三司怼,怼成了习惯,一条路走到了黑,就忘了孙祈和蒋慕渊已经回京了,今日与昨日不同、昨日与前日更是大不同了。 反正,没人知道能不能风调雨顺,也没人知道南陵何时大胜,左右都是赌,就跟着圣上下注吧。 想通了,齐尚书畅快不少,道:“明儿夜里吃桂花酒都能多吃两盅。” 齐尚书又回了文英殿。 孙宣笑着问他:“老大人身子舒坦些了吗?” “谢殿下关心,”齐尚书拱手,道,“多走了走,消了食,已经好多了。” 孙宣便道:“那就好。” 他岂会不知道齐尚书刚才与蒋慕渊商谈过一番,不止是他,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怎么说的罢了。 不过,看齐尚书这会儿泰然又轻松的模样,大体方向还是能猜的。 要么蒋慕渊让步、不坚持打了;要么齐尚书让步,帮蒋慕渊劝圣上进军,两人必定达成了共识。 至于是左还是右,明儿大朝会上听一听就知道了。 就算心急如三司,都耐住了性子。 待文英殿散了,蒋慕渊赴了孙恪的约。 表兄弟两人还是老样子,一壶新茶、几样点心。 孙恪张嘴闭嘴不离婚事,什么宫里造的喜服还少了些意思、什么永王妃嫌弃他没完没了总添乱,还有他自己当新郎官之前还要去替程晋之接新娘,亏了太亏了,蒋慕渊知他性子,大笑了一番,才回了府。 书房一侧亮着灯,蒋慕渊止了底下人问安,悄悄进去一看,墙上还悬着今天黎明他与顾云锦比划过的南陵地图。 顾云锦就坐在案后,案上摆了不少书册,她一面翻看一面摘抄。 前回画北境地图时就是这么做的,她觉得有趣也有用,今儿一整天,便把这些时日在书上看的南陵资料、比对着蒋慕渊与她讲解的内容,重新做一番整理。 抚冬在一旁研墨,念夏替顾云锦收拾书册,还小声给抚冬讲一讲南陵。 蒋慕渊也不出声,站了一会儿,他耳力好,能听见念夏和抚冬说话,一个问一个答的,念夏说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可见学得不错。 顾云锦从书案上抬起头来,余光瞧见蒋慕渊,忙放下了笔,笑着问他:“何时回来的?怎的也不出声?” “刚回来,”蒋慕渊朗声笑道,“你这两个丫鬟,不说带兵打仗,好好学一学,营中做个文书还是可以的。” 什么样的主家、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他的云锦,优点数都数不清,他就算天天夸,都能不重样。 顾云锦扑哧笑出了声:“谁说只能做个文书?上阵杀敌,也不落人后。” 吹嘘自家丫鬟,顾云锦向来不遗余力。 念夏和抚冬这么努力向上,她不夸谁夸? 两个丫鬟叫她吹得汗颜,又不好拆主子的台,只能赶紧避出去,把书房留给那对尾巴竖到天上去了的小夫妻。 站在廊下,两人面面相觑,为了不辜负夫人的吹嘘,她们要更努力些。 翌日恰逢大朝会,正好是十五,衙门里上午办事,下午定了早早散班,叫官员们也过了好节。 蒋慕渊早早进了朝房,他今日也要列席。 圣上端坐在龙椅上,听官员禀事,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扶手,琢磨着什么时机透些口风。 他还未寻到好机会,突然就冒出了个“识趣人”,稽查兵部的给事中站了出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