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谁还坐得住啊! 圣上都要跑,可见这京城待不得了啊! 没瞧见,御林军兵分了几路,去三殿下府、永王府、皇家宗亲府邸请人了嘛! 孙睿的府邸外头,原就收着官兵,眼下又添了人手,急匆匆扣开了大门。 邓公公一撅一拐着去后院通传,把状况与孙睿都说了一遍。 孙睿神色如常,只叫了赵知语来:“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我们安排好,跟着父皇南下。” 赵知语瘦了一大圈,欲言又止,但到底无法拒绝孙睿的安排,最后点了点头。 小炉子上,热水刚好滚了。 邓公公见状,提起水壶,注入茶器,茶香味四溢。 孙睿不怕烫,让邓公公倒了一盏,简单吹了吹,就这么抿了一口。 “庞登还有几日能抵京?”他问。 邓公公想了想:“若一路畅通,最快一旬。” 孙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话题却换了:“母妃从前最是喜欢这个味道了,我却是怎么品,都品不出个好来。” 邓公公道:“您从静阳宫带出来的茶叶,就剩个底了。” “无妨,出京前饮完就算了吧,”孙睿浅浅笑了笑,“父皇不是要去江南吗?那儿龙井挺好,我也换个口味。 孙睿饮得慢条斯理。 西凉骑兵再快,但到底不能把军马、将士往死里跑,否则别说后续供给,他们到了京城下,就只剩半口气了,还怎么进攻? 孙睿琢磨着,差不多也还有半月时间。 当然,圣上不可能等到那时候才启程,他势必会赶在三四天之内南下,离庞登远远的。 所谓的半月,足以让圣上远离京畿,却不够朝廷调兵回防。 毫无疑问,西凉铁骑会围住京师,叩开京城大门。 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孙睿自问是看不着的,圣上不会让他留在京师,所有姓孙的、血缘近的,哪个都别想留下。 可看不着也不妨碍孙睿激动,毕竟,前世他也没有看到这一天。 天宝九年,他死在天牢里。 他没有看到孙禛的结局,但他猜想,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他记得,孙禛赐死他的那一天,曾来天牢里“送行”,最后一面自然是争锋相对。 按说,孙禛得偿所愿必然肆意狂妄,可事实上,孙禛当时的状态并不好。 孙睿以为是虞氏的病故让孙禛难得有了点“良心”,可他濒死之时,隐约听见狱卒议论,说前线节节败退。 也就是直到去岁最后几天,孙睿解禁重入御书房,在那叠厚厚的折子里,翻到了圣上写给蒋慕渊却压着没有发的折子。 上头提到了征西大将军庞登。 彼时状况,让蒋慕渊问西凉要兵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圣上却压住了。 为何? 孙睿太清楚圣上的疑心病有多重了,仔细想了想,很快就理顺了其中关卡。 圣上防备庞登,他怕庞登是下一个乔靖。 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前世的未解之谜似乎也能有了答案。 前世,在战事四起了那么多年之后,朝廷虽不能打压所有反叛,但也不至于让起义军弄得节节败退。 彼时还有如此战力的,只有西凉军了。 孙禛当时应该被西凉铁骑压得很惨吧? 庞登的野心,才是上辈子真正的螳螂在后。 想明白了这一点,孙睿在元月里就使人一路西行,趁着敏锐的蒋慕渊还在东异的时候,就与庞登的人接触上了。 蛊惑庞登,着实费了一番工夫,这也是孙睿必须让蒋慕渊再离京的原因。 一旦被蒋慕渊揪着尾巴,西凉军的突进极有可能与蜀地突然发兵一样,半途就被拦了下来。 而哪怕蒋慕渊丢了先手,孙睿也说不好,他的嘴里会编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哄着圣上留京。 孙睿如何能让圣上留京呢? 圣上不出京,他就出不了府,何谈其他手段? 相较于孙睿的“老实听话”,永王府里,永王爷简直要气炸了。 他气汹汹冲出了府,黑着脸进宫,也不去管那昏了头的皇兄,直接去了慈心宫。 皇太后那儿,药炉已经支起来了。 闻着药味,永王爷只觉得那股子怒气直冲头顶,又不敢在皇太后跟前放肆,只能压在心田,暗自唾骂圣上,几个来回,没等见着皇太后,自己就气得够呛了。 皇太后召他进去,只看他面色就能知他心情,道:“哀家不走,安阳也不走。” 永王爷看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