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宁安镇从静谧中醒来,慢慢的响起喧嚣之声,这家狗叫,那家鸡鸣,人声渐起。 “吱啊——”一声,后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老仆,穿着灰扑扑的一身衣裳,他看到门外边上靠着墙的两捆柴,顿时“哟”了一声,笑起来,“可巧今儿正要去市上买些柴木回来,一开门就有送上门来的,倒是省了我一通腿脚了。” 何贞贞已经站起来,立在柴禾边上。那老仆看过来,正要说话,猛然间被看清楚的那张脸吓了一跳,倒退几步,“嗬!这这这……” 何贞贞苦笑着伸手挡住了半边脸,细声细气道:“老人家莫怕。我这是生来就带的胎记,看着是吓人了些,没惊着您吧?” 那老仆抚着胸口平了好一会儿的气,方再定神看何贞贞,她自个儿挡住了有胎记的那半边脸,如今看起来,倒是不那么吓人了。 老仆看看天色,踌躇着,似乎是在想到底是收了这个吓他一跳的丑姑娘的柴,还是去市上走一趟? 何贞贞一看他犹豫的神色就知道这老头在想什么,无奈何,只得卖惨,哀求道:“老伯,求您收了我的柴吧,我如今只得这么一个活计求生,眼看冬日要到了,家中尚无米粮度日!” “反正您出门也是要买柴的,买谁的不是买呢?求求您,发发慈悲吧!” 老仆犹豫好半刻钟,眼见这丑姑娘哀哀戚戚,甚是可怜,思及她天生貌丑,恐怕在家中日子很是不好过,倒也怜悯几分。遂同情心起,摆摆手转身往里走,道:“行行行,你跟我进来吧。” 何贞贞顿时大喜,转头挑着担子就跟在老仆身后进了门。 这镇上的大宅院里也没有何贞贞想象中那么大,才走了十几步路,便看到一个屋顶炊烟袅袅的大屋子,屋前是一片空地,落着零散的几根木头,靠墙有一个人坐着抽旱烟,脚边立着一把斧头。 还没走近,老仆高声道:“老铁,别抽了,活儿来了。” 那抽旱烟的被称为老铁的汉子嘀咕着扭头看来,“今日怎么那么快!” 老仆走到老铁身旁站定,背着手,对何贞贞一扬下巴,说:“来,掂量掂量小姑娘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我好给钱。” 老铁目光往何贞贞身上一溜,顿时“嗬”道:“哪来的丑八怪!” 何贞贞……默默的忍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确实是她长的丑也不能怪别人不是! 老铁复又道:“这把子力气不错,可惜不是个男娃子。”他起身走到何贞贞面前,俯视还是个小矮子的丑姑娘,一只手抓住扁担,就把一担柴提了起来。打量几眼,掂量两下,对老仆道:“一百一十斤,是顶好的木杈子,耐烧,烧出来的都是没烟的细碳。” 他又笑对何贞贞说:“这恐怕不是附近山上的吧!” 何贞贞腼腆的笑:“我是小安山最后面那一块的何家村的,柴禾都是从山上捡来。” “那可够远的!”老仆惊叹道:“一路二三十里呢,你就这么挑着过来了?” 何贞贞挠挠头,傻笑:“是啊。” 老铁惋惜的看着她,再次道:“一把子好力气,可惜投生成了个姑娘!”他摇摇头提着柴禾到角落里,放下担子,这才发现柴禾上还挂着两只野鸡,“哎哟,老徐,公子昨儿个不是还说嘴里没味儿吗?可巧今儿还撞见俩野鸡,买下来给公子煨汤啊!” 何贞贞从宅院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麻绳,怀里已经揣着一荷包铜钱了。 她喜滋滋的往粮铺去,虽说还吃不起大米,玉米面也能买四五斗了,做的了半个月的口粮呢。 原本还打算把乾坤袋里的柴禾全卖了,现在何贞贞改主意了,柴禾留着自个儿过冬吧,两只野鸡可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