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对于不完整习以为常。 举个例子来说,那些住在旧世代留存下来房子的居民,对于水利系统还有电錶的损坏不会觉得麻烦,反而会像其他人一样,从外面取水回来,或者点燃油灯,用摇曳的灯火照亮夜晚。 玛丽亚曾听人说过一个故事。 讲述一个循规蹈矩每天到公司上班——虽然她即使是寻找了旧世代的资料,还是不太明白何谓公司的定义——不过是的,一个谨守本份的人每天都到公司上班。那个人每天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忙着自己的事,可能就和她们修道院一样。 某一天那个人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但他不明白那东西是什么。只是和办公室的植物还有柜子,一起放在一个普通的角落。于是那个人向其他的同事询问「东西」是什么。 其馀的人说:「为什么要去管那些东西呢?」「做好自己的事不是比较重要吗?」「既然那不会对我们產生威胁,那便不需要去理会。」 那个人原先燃起的疑惑之心慢慢的消退了,于是他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做自己的工作。然后过了几天后,那个「不寻常的东西」爆炸,毁了整间公司。 原来那东西是炸弹。 虽然玛丽亚在当时听到的时候根本不明白这漏洞百出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现在却觉得非常有道理。 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学过歷史,讲述人类演化的歷史。只是那轻轻地带过,就好像从来不会有人解释为什么蟑螂过了好几千年还是蟑螂,但人类却可以从大猩猩变成人类。 后来的某天晚上,玛丽亚从床铺上睁开眼睛。她撑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在不吵醒椋的情况下,她推开房门,然后来到走廊。 有点冷。 她在窗檯前靠着,感受风吹过耳朵。在敲了午夜十二点的鐘声后,一切就会变得安静。连细微的说话声都会慢慢的融化于夜色中。 她看着月亮。坦白说玛丽亚并没有太多机会可以去观察月亮,因为那就和星星一样,是不切实际的东西。 ——人类有去过月球喔! 她吞了口口水,像往常一样的提裙摆,在修道院里习惯提裙摆走路的似乎只有自己,那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但玛丽亚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她下了楼梯,接着往建筑物的外围走去,她早已能够在夜色中摸清楚该如何才能达到目的地。 玛丽亚觉得内搭裤与平底鞋中间的脚踝有些凉,她打了个冷颤,瞥了一眼温室内部,这里几乎用了所有电力去维持运作。可能是葡萄,还是其他水果,总之里头的枝叶欣欣向荣。 「玛丽亚。」迈可森从黑暗中走出来:「好久不——」 「客套话就免了。」玛丽亚拉起袖子,她抬起视线,而对方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如您所说,我们是某种伙伴关係。所以我才来的。」 ——在从地底回来之后,玛丽亚这才得知迈可森平常都是住在主建筑最高层的某间房子,虽然她马上表示了为什么对方平常都在随意乱跑的疑惑,但迈可森看来也不会去改变。 为了避免与人群接触,所以晨祷的时候对方都会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才吃东西。他们的时间基本上都是错开来的。 但那天,从地底下回来的那一天,他们在这个地方待了许久,即便大部分的时间都没有开口。玛丽亚还清楚记得两个人的肩膀相互碰触的感觉。而那时迈可森提出希望与自己能够更常碰面的要求,虽然玛丽亚的直觉反应是拒绝,不过她还是来了。 「谢谢你。」迈可森说,语气低沉:「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有谁会想要编一个愚蠢的故事去骗我们真正的歷史是什么样的呢?」 「就算是那样,对我们现在的生活又没有什么影响。」玛丽亚抬头:「现在知道修道院是个共谋秘密的组织,地底下住着拿少女做实验的疯子,还有一台旧世代的火箭。除此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改变。」 「不,玛丽亚。」迈可森抬起头说:「我不是说过吗,我是我们家族中最弱小的成员……我要成为首长,而这些不公不义的事情是我没办法忽视的。」 「你特地把我找出来,就是要表示这些摸不着头绪的发言吗?」玛丽亚瞇起眼睛看向别处,她瞥见了蚂蚁在地上爬,密密麻麻的连绵而去:「现在你又想要继承首长了?」 「玛丽亚,我从最开始,就是不想要被别人摆佈!」迈可森提高音量:「如果你的骄傲就是活的坦荡,那我的信念就是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那你想怎么做呢?」玛丽亚低声提问,在夜色中,她伸出手,而朦胧的光无法看清自己手心的模样。 她总感觉这个问题似乎被提了好几遍。 「我想问的是,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迈可森说:「我又该怎么做?」 怎么会有这种人,矛盾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玛丽亚退开一两步,她让自己站到了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