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第二个能睡人之处。 “你——” 一个“你”字适才脱口而出,后续便被她咬在唇齿间,她起身站在床下,连瞌睡都跑了,两手交错握在一起,扭回头又去看那不算宽敞的双人床,尴尬又不忍,使劲儿吁出一口气,果断对宋尧山道:“你睡床上去,我不困,我坐你那儿玩会儿手机。” 宋尧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他觉这一切的发生在意料之外又情理当中,他也没戳穿谷陆璃那暖心的谎言,手臂将头微微撑起,仰脸回她:“哦,那我们联机继续打麻将啊,我也不困,我也想玩手机。” “打你个鬼呀,你去床上,这个给我。”谷陆璃在他对面坐下,拽住他枕头一角扯了扯,“赶快去睡!大半夜还玩手机,眼睛不要啦。” 宋尧山耍赖似得半个身子往桌上一扑,压住那枕头,孩子气得跟谷陆璃拉锯。 “别闹了,你几岁啊。”谷陆璃扯不动,一甩手,“成年了吗?” “你们镇上不成年能领证啊?”宋尧山也累,话出口都带着些微沙哑的尾音,眼神流转戏谑笑意,“违法的。” 谷陆璃:“……” 她一时间只觉初识时怼赢宋尧山的战绩,如今正一次一局被他渐渐扳回来,若是重新清算胜负值,宋尧山恐怕已经成功反杀。 凌晨三点,窗外弯月高悬,夜黑人静,她与宋尧山各坐圆桌一头,头顶光源将这小屋与四野彻底隔开,她忽然又觉,她对宋尧山,似乎早就淡了那一份胜负心,跟他嘴炮时,已经不大有求生欲了。 “你也睡了两个月的地板了,换个地儿再让你睡桌子,也太欺负人了。”她静了片刻,耐心对他道,“更别说白天你还帮我和我妈挨了骂,有功劳又有苦劳啊,我都过意不去了。” “一家人嘛,当然要整整齐齐的啦。”宋尧山趴在枕头上跟她开玩笑,困倦得忍不住打了哈欠,眼皮战术性地往一起挤,含混地呢喃了两句,“学姐,我是真的好困了,我睡着了啊睡着了睡着了,真睡着了……” 话音未落,他当真脑袋一偏无声无息睡死过去。 “喂——”谷陆璃伸手推了他一下,他脑袋只象征性得一摇晃,“你别趴着睡,把颈椎睡坏了。” 宋尧山也不睁眼。 “要不,”谷陆璃憋了半晌,瞥一眼床瞥一眼他,眼神纠结,终于破釜沉舟似得憋出一句试探,“要不,你睡床上吧,我离你远点儿,我贴着墙。” 她这话说得像是有人拿刀卡着她脖子,不甘不愿,又不得如此,虽然拿刀卡她脖子的人正是她自己。 “你靠墙,我怕我半夜掉下床;我靠墙,我怕你半夜掉下床。”宋尧山整个脸埋在臂弯里,闭着眼睛都能接收到她的情绪,他感动又难过,感动他已经能体会到他在谷陆璃心中地位的明显变化,难过于因为他,谷陆璃又逼迫了她自己,他无声叹了口气,扬起一张困到面瘫的脸,还得强打着精神逗趣着哄她,故作为难,“学姐,我们都是有贞操观念的人,还是不要同床共枕了吧。” “那还是你——”谷陆璃挣扎。 “不要还是我了,我们家也没让女人睡桌子的传统,除非哪天咱俩一块儿挤硬座,那随你睡。”宋尧山温和又果决地打断她,眼神坚定,语气轻柔,“今天就算你欠我的,以后记得还,成不?” 谷陆璃头次这么跟一个人婆妈,结果婆妈了一整还失败了。 “成,还有俩月的地板我也一并还。”谷陆璃整个婆妈出了一幅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自己都把自己婆妈出了气性来,眼瞅着宋尧山又一头栽进臂弯里,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只能拖鞋上了床。 她睡到天明,一共五个小时里,醒了六次,怎么也睡不踏实,总是睁了眼睛不由要寻宋尧山。 晨光熹微中,她半侧着身,凝着他那窝落满灿金光点的卷发,与一副英气又好脾气的眉眼,变扭的睡姿,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难受的情绪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其妙的古怪感觉,她想,就像是一罐柠檬水里,倒进了苦瓜汁,又添了点儿——洋葱汁。 ***** 第二天吃过早饭,谷陆璃他们才回了市区,宋尧山去找地儿停车,谷陆璃跟陆女士先回了家。 她进了家门,站在客厅就问陆女士头天为什么一直关机,陆女士眨巴着一双美眸,两手攥在身前,撒娇似地扭了扭腰:“手机没电了嘛,充电宝人家也忘了带,下午回到家刚给手机充了点电开机,看到你们短信,我就去了啊。” “你中午手机就没开机。”谷陆璃直觉她在撒谎,张嘴就怼,“人家谈恋爱耗神,你谈恋爱耗电呐。” “我昨天晚上忘充电了,早上本来就没多少电嘛。”陆女士跺脚急道,“你不知道苹果电池不好嘛?我的苹果七都用两年多了,电量都变好小好小的。” “行。”谷陆璃晓得她妈没说实话,找不着证据也不能把话再说太狠,只道,“行,那以后把你充电宝时刻揣上,我再打电话找不着你人,可就要给你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