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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遭劫难后就一直压抑着,今夜阀门被触动,一腔压抑的怒恨怨愤翻涌,他几要控制不住。

    只姜萱在跟前,他还是竭尽全力按压住了,重重呼吸几次,慢慢坐直起身。

    但谁知,却听姜萱道:“阿桓,你莫急,咱们总有一天能报仇雪恨的。”

    她坐下,仰脸看他,低低说:“只这降卒却是杀不得,咱们把那裨将处置了,余下的拘着先仔细观察可好?”

    姜萱知卫桓情绪不对,她已用了最委婉的说法,不求卫桓立即收归麾下,只要暂且先饶过就好。

    此言一出,卫桓肩背陡然绷紧了,他倏地抬眼:“张济找你去了?”

    这是陈述句。

    卫桓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姜萱蹙了蹙眉,只仍旧温声说:“怎么?张济找不得我?”

    卫桓霍地站了起来:“你听了他的?也是要来劝阻我?”

    他倏地侧头看她,眸中有不信,有受伤。

    “我没有听谁的。”

    姜萱也站了起身,很认真的地说:“这事我稍后也知,也是必要来劝阻你的。”

    “必要来劝阻我?”

    卫桓重复一遍,低低笑了两声,倏地抄起案上佩刀,大步而出。

    受伤,难受,一腔压抑的情绪沸腾翻涌,已届崩溃边缘,却不愿与她争执吵闹,他直接离开。

    “阿桓!”

    姜萱却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去,几步冲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腕子。

    卫桓挣了几下,她攥得极紧,挣不脱。

    他倏地转头看她,目中锐利,黢黑的瞳仁隐隐有什么急速翻涌着。

    姜萱却不得不说:“两军交战,不杀降卒。”

    “你看看自古以来,哪个坑杀降卒的不是遗臭万年?”

    卫桓嗤笑一声:“我不在乎骂名,即便千古,万古。”

    后人如何骂,与他有何相干?

    姜萱何尝不是他的想法,重重喘了一口气:“可这不仅仅是骂名的事!”

    “两军交战,伤亡血腥在所难免,哪怕就算设计全歼敌军,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可是降卒不同,降卒卸了兵刃,他就不在战事之中,即便拘禁劳役,也不可再害其性命。”

    “战场杀人为雄;战事之外再屠杀降卒,那又与屠夫何异?!”

    “屠夫?”

    这二字刺痛了卫桓,他倏地甩开她的手:“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屠夫?!”

    姜萱都不知怎么和他说,说也说不通,她直视他:“我不想承认,但若你真做了,那这种行为就是。”

    真让卫桓这么做了,头一个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再一个,这天下征战连连,谁敢冒大不韪坑杀降卒?即便是放肆荒诞如张岱,手段刚硬如彭越,他们都不敢。

    这是个游戏规则,除非这么做后能确保绝对优势,否则,后续要面对的就是重重困难,名声贤才,敌卒反抗,百姓民心,等等等等,后患无穷。

    姜萱放软声音:“阿桓,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感同身受,只这普通兵卒不过听军令冲锋,也是无辜的。”

    “你莫要这样,好不好?”

    “无辜?”

    卫桓冷笑:“诈降还无辜?你可见那被骤不及防杀死数百军士?”

    姜萱道:“诈降者当然罪不可赦,当尽数处以极刑以儆效尤。再不济,你就把将领和营官都处置了。”

    “可普通兵卒总是无辜的。”

    卫桓冷笑一声:“他们当时可全都重新捡起了兵刃。”

    在他看来,重新捡起兵刃,即是追随诈降者。

    更有张骔讥讽他不配河间军降之。

    他冷笑,河间军不配降他。

    更何况,“当初颉侯府前重伤与我,追杀长达一月有余,就是这河间军!”

    “还有我阿娘!”

    卫桓目中闪过一抹血色:“张骔率兵大范围搜我母亲坟茔,掘棺鞭尸!焚骨扬灰!”

    “可是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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