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手机,江雪萤顺势站起身,嗓子有些发干,“好。” 少年正有意地把自己从她的生活中逐渐剥离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生活有时候真的很喜欢和人开玩笑, 在明知她跟池声疏远的情况下,兜兜转转之下,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竟然机缘巧合地排到了同一支队伍。 江雪萤完全没想到她会在食堂撞见池声。 “哇,太好了!还有宫保鸡丁!”陶昕然踮着脚,率先看清窗口里的菜色,一脸激动。 这道宫保鸡丁算是二中食堂的特色菜,陶昕然的最爱。 江雪萤也跟着一起踮着脚看,心里先提前选好今天要打的菜。 “烦死了,”就在这时,张城阳的声音忽然传入耳畔,“每天都不知道吃什么,声狗你今天吃什么?让我抄抄作业。” 清晰,突兀。 江雪萤指尖一动,浑身上下就像是有一道电流走遍全身, 她不可自抑地,僵硬地侧过头回望。 今天上午最后一堂课老师一直在拖堂,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食堂里其他学生都已经吃得七七八八,所以她身后的队伍一直没人。 直到张城阳和池声一干人等的出现。 池声走在前,正低着头看手机,蒋乐天跟张城阳打打闹闹在后。 怕引人注意,江雪萤的动作幅度其实并不大,但老天爷似乎爱跟人开玩笑, 她一回头,正好与一双浅色的瞳仁撞了个正着。 少年穿着件黑色的毛衣,肌肤冷白,面上不带什么表情。 可能长高了点儿, 袖口微微上翻,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骨节分明的五指拎着只手机。 一秒、两秒。 不偏不倚。 撞上的这一瞬间,少年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又好像过了很久, 也就在这时,原本走在前的池声突然收起手机,收回视线,表情淡淡地绕到了张城阳身后,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诶!”张城阳有点儿没回过神来,“声狗你干嘛呢?” 池声嚣冷的嗓音从张城阳背后传来,“看你饿死鬼投胎,让你先打。” 张城阳这个时候好像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愣了一下,尬笑道:“啊,江雪萤,你也在啊。” “嗯。” 心里很乱。 江雪萤胡乱地低应了一声,就匆匆转过身,捏着餐盘的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空荡荡是食堂,几米之隔, 她每一次夹菜,都无法控制视线不往池声那桌飘。 陶昕然几个人在问刚刚那是不是池声,她微微偏头,听得很认真,但其实脊背紧绷,如临大敌地注意着身后的方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说到激动处,陶昕然胳膊蹭到桌上的纸巾。 “我来——”抢先陶昕然一步,江雪萤俯身去捡纸巾,这才抓住一个能够往回看的机会。 只这一看,还不如不看。 池声却全程没往她这边看一眼,少年眼皮低垂,嗓音清劲,懒洋洋地跟着张城阳几个说话,时不时蹬腿踹一脚。 动作懒散又随意,也愈发显出她的局促和刻意, 就像个自顾自分手,又自顾自煎熬地扮演着独角戏的小丑。 江雪萤怔怔地攥着掌心的纸巾,攥得时间太久,以至于连陶昕然都觉察到了不对劲。 “萤萤?”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陶昕然,惊讶地问她。 “没什么。”江雪萤摇摇头,把纸巾递还给陶昕然。 眼睫伴随着湿润的水汽一齐漫下,模糊了眼前的菜色,攥着筷子,雪萤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宫保鸡丁, 一股闷闷的,涨涨的,又酸痒的细微疼痛,一直从心尖弥漫到了虎口掌心。 半个胳膊在这一刻甚至都发软得攥不住筷子。 晚上。 洗过澡, 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