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就回去!”宋晚玉一扬脖子,哼了一声,挥手叫人牵了马来,当即便扬起马鞭,转身便往回跑,“阿耶,那我就先回去了.......” 天子来不及应声,只能看见马蹄飞驰而过,女儿骑在马上,身形矫健。 一转眼,人就跑远了,只余下尘土飞扬。 怔了片刻,天子反倒笑了,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叫我惯坏了!” 眼见着宋晚玉跑了,齐王忍不住在一边给亲爹进谗言:“要我说,阿姐这年纪,也该寻个驸马了。到时候,也有人替您管一管她这脾气。” 宋晚玉并非生来就是公主,但她出生时也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出身高贵,才貌也还过得去,自是早早订了亲。只可惜后来遭逢乱世,她的未婚夫婿倒霉,战乱中没了命,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新朝得立,宋晚玉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昭阳公主,更有许多人想要做她的驸马。 只是,大约是因为前一段倒霉的婚事,宋晚玉始终不愿再提婚事,天子十分纵容这唯一的女儿,竟是叫她拖到十九岁还未成婚。为此,齐王背地里都管这姐姐叫“嫁不出去的母老虎”。 天子不置可否,转开话题:“好了,不提这个。适才猎了一只鹿,迟些儿叫人架着烤了来,你也尝尝。” 齐王就好这一口,十分欢喜,忙笑应了:“还是阿耶厉害!”顿了顿,又拱手一礼,认真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阿耶今日得鹿,显是大好兆头!” 天子不由失笑,看着这个嘴甜会讨巧的小儿子,眯了眯眼睛,倒是没再说什么。 ********** 宋晚玉回来时已将至傍晚。 金乌西沉,夕光落在宋晚玉的肩头,仿佛是一抹残忍而又温柔的血色,她本就紧绷的面容更添了一种冷肃,行至门边,就有人禀报:“殿下,秦王.府送了个人来。” 宋晚玉闻言点头,翻身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交给那管家,让人将马牵走。 这回,天子之所以只带了宋晚玉和齐王去猎场打猎,是因为朝里出了些事情,太子与秦王起了争执。天子做爹的时间比坐龙椅的时间长,虽也有自己的偏心和私心,但真碰着这样的事,心里到底还是不甚痛快,索性把这两个最看重的儿子撇开了,自己去外头游猎几日,放松下心情。 宋晚玉是不管这些的,不过也很明白:秦王这回算是吃了个大亏——这几年,秦王一直在外征战,战功卓绝,他在武将里人缘极好却少得文官青眼,几个丞相里唯一偏向秦王的文尚书在九月里便被天子处置了....... 所以,秦王这做二兄的这时候给她送人,可能是兄长对妹妹的照顾,也可能是拉拢示好。 宋晚玉当然不可能直接把人送回去打亲兄长的脸,但也没有欣然接受的意思——大兄二兄都是嫡亲兄长,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不是齐王那连她都看不上眼的混账上位,她一向是两不相帮,两不得罪。 所以,宋晚玉只略一点头,抬步往里屋去。 管家却没有应声退下,跟着上来,面有犹豫,仿佛是有话要说。 宋晚玉才从外头回来,难免疲倦,正急着沐浴更衣,见着管家支支吾吾,更是不耐:“还有什么事?” 管家咬咬牙,只得小心道:“殿下,秦王.府送来的那人,似是有些不好.......” “不好?”宋晚玉扫了管家一眼。 管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得道:“那人身子似是不大好,殿下不若去看看吧?” 宋晚玉并不十分在意,摆摆手,随口敷衍:“知道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管家见着公主神色不耐,便老实告退了。 宋晚玉入内沐浴,很快便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衫,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抬手托腮,翘起脚,看着侍女捧着软底绣鞋替她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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