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音下意识的低了头,但她能够感觉到宋晚玉仍旧在看她,显然就等着她的回答。萧清音难得的生出些烦躁,不由暗忖:难不成,秦王给她送了个姓霍的男人,竟然真就以毒攻毒的把宋晚玉给敲醒了? 要不然,宋晚玉怎么会这样冷淡疏远她?怎么会问她这般的问题? 萧清音这般想着,心中多少有些慌了。但她也知道,宋晚玉如今的态度坚决,她也不能再如往日那般含糊过去,只得捡着些不大重要的说了:“你也知道的,前朝立储时,霍老将军是支持立嫡立长的.......为此,末帝登位后,心下一直记恨霍家。只是,他先时引而不发,面上仍是如往日一般器重霍家,便是连霍老将军都被他骗了去,只当他是不计前嫌的明君,越发忠心。” “待得后来,末帝大权在握,方才寻着了霍家的错处,当朝发难,数罪并论.......”萧清音斟酌着言辞,慢慢道,“当时,诸人已是见惯了末帝的手段,知他刚愎自用,行事专断独行,绝不容旁人忤逆。虽有一二臣子出面求情,但君命不可违,到底还是拦不住已下了决心的末帝。” 说话间,萧清音一直注意着宋晚玉的神情,见她面有不虞,便又补充的道:“当时,如我们萧家这般与霍家交好的人家,也因着受了不少牵连。”她说着说着,似是悲从中来,眼眶微红,低声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家人送入宫里.......” 宋晚玉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方才压下了心头的气火,勉强安慰她道:“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萧清音微微点头,正欲再说几句委屈,忽而便听得外头內侍的传报声,心知是天子到了,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这便要起身往外迎去。 宋晚玉自然也是一起起身去迎的。 天子一进来,便见着了萧清音微红的眼眶,微微一怔,亲自伸手扶了一把,关切道:“这又是怎么了?” 说话间,天子还若有深意的扫了宋晚玉一眼。 宋晚玉一脸的无辜兼委屈,还悄悄瞪了天子一眼。 天子险些被她这气鼓鼓的小模样逗乐,那严父架子险些就要绷不住了。 萧清音自然也是见着了这对父女的眉眼官司,心知天子心里必是更偏着宋晚玉这个女儿的。所以,她也不敢说宋晚玉的不是,只是温柔应道:“我与公主说起旧事,一时动情,方才......”说着,她眉睫低垂,颊边似也跟着羞红了,如出水白莲般的不胜娇羞,“倒叫圣人见笑了。” 天子看了宋晚玉一眼,说她:“偏你最是多话!亏得德妃好脾气,从来不与你计较。” 宋晚玉气得雪腮微鼓,只好继续瞪天子。 萧清音却是心如明镜:虽说天子握着她的手,还为她责怪宋晚玉,可心里肯定还是偏着宋晚玉,不过拿她这个妃妾做外人看待罢了——自家孩子与外人起了争执,做父母的总是要先说自家孩子几句,既显了公正也免了外人接下来的责难...... 这样想着,萧清音面上神色自是越发温柔,轻声道:“圣人快别说了,我整日里闷在宫里,也就只圣人与公主来时才能有一二松快。您要再这么说,公主日后怕是再不会来了。” 天子颇是欣慰她的体贴,捏了捏她的手,往里走:“明月奴啊,她就是小孩性子,想什么说什么的,倒没有什么坏心,你也别与她计较。” 萧清音温声应了。 只宋晚玉不甚高兴的跟在后头进了点,冷不防的说了一句:“阿耶你再说我坏话,我就不陪你用午膳了!” 天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难不成,咱们父女如今吃顿饭,都得我这个阿耶求着你不成!” 宋晚玉上前几步,抱着天子的胳膊撒娇:“您总这么说我,我气都气饱了!哪还有胃口吃饭........”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