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秦王担心宋晚玉,前头大战方歇便一路策马赶着过来看人,一路上都没来得及更衣。当他翻身从马上下来时,身上的甲衣还染着血,血迹斑斑,又蒙了一层薄薄的土灰,形容颇有些狼狈。 但秦王本人原就是久经沙场,自不会计较这个,神色如常的下马往院里去。一路走,一路的解了头盔,然后又褪下甲衣,将这些东西递给追着走的下仆,然后便步履匆匆的赶去看了宋晚玉。 宋晚玉这几日在院里好吃好喝,还有霍璋陪着,精神都好了许多,脸色看着也有了几分的红润。 秦王见了她人,心下倒是略宽了宽,随即便又想起她这回的事,立时便板起脸来教训自家这不省事的妹妹来:“我走之前是怎么与你说的?让你懂事些......你倒好,一声不吭就从长安跑出来,还跑到这里来,若是路上真出了什么事,你要怎么办?” 宋晚玉也知道自己这回肯定是要挨骂的,见着秦王赶路赶的脸色憔悴,心里也有些愧疚,便乖乖低着头,一脸认真的听着秦王的训斥——反正,被训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秦王训了几句,见宋晚玉一声不吭,不免又看了她一眼。 宋晚玉立时便伸手去扶秦王,道:“二兄你这一路赶得辛苦,还是先坐一会儿吧?我叫人给你上茶,你歇口气,缓一缓,喝茶润一下口,到时候再训我也不迟啊。” 秦王:“......” 秦王简直都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咬牙道:“我训你做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几句了?”他下颔微抬,冷声道,“我才懒得管你呢!” 宋晚玉与秦王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哪里不知道这二兄的脾气,立时便捧着热茶上去:“我都听着呢。要不,我把你先前说我的都背给你听?” 她这般一说,秦王再绷不住脸,被逗得笑出声来,只得低头喝了口才递上来的热茶,缓了缓气息,笑骂道:“能背有什么用?你要记在心里,知道听话才好........” 宋晚玉见秦王终于笑了,心里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又小声抱怨:“我以前就是太听话了,阿耶才会想着要把我嫁去突厥。” 秦王自是听到了她的抱怨,微微蹙眉,低斥了一句:“胡说什么?!” 宋晚玉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撇过头去,用力哼了一声。 秦王自也是知道宋晚玉这回从长安城跑出来的原因,微微的叹了口气,只得开口劝道:“阿耶他就是担心突厥那头的形势,一时想歪了,如今已是回转过来了......所以,这事你也别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一提起这个,宋晚玉就忍不住的生气,不禁加重声调与他强调:“我!差!点!被!和!亲!这要怎么才能‘当没发生过’?” 秦王抬手揉了揉额角,也沉下声音,唤了她的名字:“明月奴!” 宋晚玉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秦王转目看她,语声又稍稍的柔和了一些:“都已经过去了,阿耶也后悔了,心里多半也有些歉疚。等到我们回长安,霍璋去求阿耶赐婚,阿耶肯定不会再回避,必是会立刻答应下来的......”顿了顿,他忽而又挑了挑眉,看向宋晚玉,“所以,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实在没必要揪着不放。” 秦王这般说着,宋晚玉莫名的也觉得有些安慰,胸中的闷气稍稍减了些。 秦王接着抬手按在她奸商,温声道:“至于突厥那边——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宋晚玉其实已经不大气了,可还是忍不住堵了他两句:“北边现下都还不安定了,总是打来打去的。除了和亲,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王自是听出了宋晚玉渐渐和缓的情绪,眉梢微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放心吧,现下我们是抽不出手,只能容他们嚣张一段时日。再等几年,等我们抽出手来,总能把突厥也给打服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