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浓密的鬓发,指尖自她的发丝中摩挲而过,又一下没一下的,说不出的缱绻。 两人方才新婚,这些日子一向亲密,霍璋此时略有动作,两人间的氛围似也跟着升了温。 宋晚玉忍不住伸手抓了抓霍璋的衣袖,仰起头,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她现下正窝在霍璋怀里,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霍璋线条紧绷的下颔和薄如刀削的双唇,可以想见他此刻的面容与神色——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比,她也曾无数次的用手用唇去临摹那俊秀的眉目。 过了一会儿,霍璋方才往下道:“我确实是不想随军出征。当然,这件事上,我也还有其他考虑.......有些事,我也该与你说一说。” 宋晚玉眼睫微扬,转眸去看他,眸中神色不定。 霍璋想了想,还是道:“如今太子与秦王之间已有对峙之势,暗流汹涌。我先时在秦王帐下,外人看我只会把我当做秦王党。太子此回相邀,我若推拒,若太子起疑,只怕会以为我是秦王党。“ 宋晚玉却没有想象中意外与挣扎,面上神色有些复杂,反到是转口问了一句:“所以,你是秦王党吗?” 霍璋在她发顶上轻抚的手掌微微一顿,随即便道:“算是吧......” 当初,是秦王将他从突厥救了出来,也是秦王将他“送到”宋晚玉的身边。之后,他更是在秦王帐下作战,自是见识了秦王的本事与气度........所以,秦王与太子这两人,若是让他选,他自然更加偏向秦王些。 只是,太子毕竟太子,名分已定,太子乃是嫡长原就占了正统,天子亦是多有偏心,如今太子更是有意借着平乱之事建功扬名,补足劣势。 秦王虽是屡立功勋,战功赫赫,宇内皆知,但是越是如此,天子越是忌惮——年迈衰老的狼王总是会尤其的警惕狼群中年轻力强的后继者。而以天子如今的态度,显然不会让秦王有机会再出长安城。只要秦王不出长安,那么哪怕他真就是猛虎,却也是被热拔牙去爪的老虎。 正因如此,外人看来,太子的优势实在是明显。太子此时愿意主动给霍璋的这个机会,实在是看在宋晚玉的面上了。 只是,霍璋却并不愿意在这个紧要关头站到太子身边,令秦王难堪。 当然,无论愿不愿意,霍璋总是要把这事说与宋晚玉的,说完后方才轻声道:“当然,你我如今已是成了婚,夫妻一体,这样的事,还是要看你的意思。” 宋晚玉抓在霍璋袖上的手指微微收拢,指尖紧攥着衣角,沉默了一瞬,这才缓缓言道:“其实,大兄他一直都待我极好,虽说他比我大了许多岁,不似二兄那般与我从小玩到大,可他一向疼我,很是照顾我。以前,他教我骑马,教我打马球.........便是这回,也是他亲自出面方才劝动阿耶,将我们的婚期定在十月十五.........” 霍璋垂下眼,看着宋晚玉,耐心的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宋晚玉抿了抿唇,接着往下道:“........大兄很好,二兄也很好,无论哪个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兄长,都待我极好。按理,这样的事我原本是不该多嘴,更不该插手的。只是.......” 说到一半,宋晚玉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把头往霍璋怀里埋了埋,过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道:“可是,当初我跑去河北时,我还记着二兄与我说‘现下我们是抽不出手,只能容他们嚣张一段时日。再等几年,等我们抽出手来,总能把突厥也给打服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二兄他是真的好,能屈能伸,杀伐决断,却又胸怀天下。他说的那些,日后肯定能成。” 宋晚玉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随即便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想将郁结在胸臆中的郁气都给叹出去一般。 霍璋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的抚着她的发顶,低声道:“我知道了。” 宋晚玉却堵着口气,小声哼道:“你不知道!” 哪怕心知两人正在说要紧事,霍璋还是差点被她这语气给逗得笑出来 宋晚玉抬头瞪了他一眼,沉了口气,接着往下道:“当时,我从长安出来,一路上遇见了许多人和许多事,如今天下战乱方歇,百废待兴,北边又有突厥虎视眈眈。这种时候,大兄这样的好脾气只怕是镇不住,还是要二兄来.......” 说着说着,宋晚玉眼眶微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