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什么?” “那药是什么东西。” 阑珊竟觉着喉头微微苦涩:“那你还在服药吗?” 温益卿摇头:“没有。”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忽地笑道:“我现在就像是在做梦,舒阑珊,你告诉我,我现在是醒着,还是梦着,是活着,还是早就死了?” 阑珊突然醒悟,他带自己去军器局,不过是个幌子,他兴许根本没指望她在弩机的改造上帮忙。 片刻沉默后,阑珊道:“温郎中,人生如梦,你又何必说这些颓丧之语。真正曾在生死关头挣扎出来的人,是不会说这话的。” 温益卿皱眉问道:“那你告诉我,真正在生死关头挣扎出来的人,会说什么?” 阑珊道:“会说……”她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会说,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温益卿的唇动了动,然后笑道:“是吗?有值得的理由吗?” “我原先也以为没有,后来才发现……”她心里忽然间闪过很多道身影,很多个人,原本她的心小的只能放下一个人,可现在不同了。 “发现什么?” 阑珊一笑:“很多值得的理由,很多值得的……人。” 以前她心里有的是阿沅跟言哥儿,现在,应该又多了一个不可或缺之人。 “那对你而言,值得的人,都有谁呢?”温益卿问。 阑珊挑眉:“这个,就请恕我无可奉告了。” 她拱了拱手:“温郎中,我也该回去了。很抱歉没有帮得上忙。” 温益卿张了张嘴,没有吱声,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这日,到了黄昏。 阑珊出工部,正在等车,却见像是公主府的车驾,就在前头不远处。 而之前接自己过去的那陆管事跟认识的金侍卫,不知在跟温益卿说着什么,两个人脸色看着很是焦急。 突然温益卿一挥衣袖,转过身要走。 但当看见阑珊的时候,他忽然间大步走了过来。 往日阑珊见了温益卿,总是斗志十足,可今儿显然不对。 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阑珊竟有种要躲藏起来的冲动。 可到底还是没动。 温益卿走到她跟前:“舒丞,能不能借你的车一行?” 阑珊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郎中……” 飞雪在后暗暗着急,恨不得阑珊一口回绝了他。 这时侯工部众人陆陆续续出了门,也看见了他们两人,未免又有些许期待之色。 毕竟温驸马捉奸的消息在前,满脸伤痕出现在工部在后,坐实了这种传言似的。 虽然明目张胆的围观不好,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放慢了动作,或装作上车的,或装作攀谈的。 此刻温益卿见阑珊犹豫,却笑道:“怎么,舒丞不愿?哈,原本我是发现跟你相见恨晚,想请你去喝酒的,这个光都不肯赏吗?” 阑珊忽然觉着眼前的温益卿,有些陌生。 温益卿则盯着她:“舒丞不是喜欢喝花酒吗?近来我也觉着这种事挺有趣的,不如结伴同行如何?” 阑珊惊呆了,她很难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温益卿是疯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胡言乱语。 一块儿惊呆的还有工部那些准备看热闹的人。 花酒?温驸马? “温郎中!” 阑珊反应过来,急忙想阻止温益卿。 杨时毅最厌恶这种行径,当初她正是为了给杨尚书厌弃才选用这种自毁名誉的方式。 但是温益卿不同啊。 毕竟他是工部里,内定为杨尚书后继者的青年才俊。 “温郎中,你、你……”阑珊简直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差点脱口而出“你喝醉了”,总算想到:“你又开玩笑了。” 她总算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故意大声笑着说道:“当初我不过是一时迷惘才做了错事,已经改过自新了。温大人如今就不必老惦记着这件事来取笑我了。” 她嘴里笑吟吟地说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温益卿,丝毫笑意都无。 因为她知道温益卿方才那话,不是玩笑。 但是阑珊这两句,却让围观众人松了口气。 大家当下都以为温益卿是又故意的嘲讽阑珊之前的行径而已。 温益卿细看阑珊的双眼,却瞧见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深藏的忧虑。 哟……原先总是不遗余力的跟他对着干,一点儿小事都能吵的火星乱冒,这会儿却是怎么了? 居然一反常态的给他打掩护。 温益卿看了阑珊半晌,仰头笑道:“有意思。” 正在这时,飞雪咳嗽了声。 阑珊听出她的声音有几分紧张,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 却见飞雪紧锁眉头,向着她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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