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红着脸说道:“恕我造次了。” 又在杨时毅的下手落座。 晏成书也看出阑珊在杨时毅跟前颇有些拘束,便故意问杨时毅道:“你在京内的事情必然是忙的,怎么还特意又过来?” 杨时毅道:“今日不算很忙,何况之前曾经跟师妹约好了,叫她独自前来已经是有些失礼了。” 阑珊忙道:“不敢!”又忙说:“还没有多谢杨大人……杨师兄给我的惊喜,我真没想到晏老已经上京了,多亏了师兄照料。” “这自然是我应当的。”杨时毅一笑:“既然是同门,便如家人般,还跟我客气什么?” 晏成书听到他说“家人一般”,便微微挑了挑眉。 他看了看杨时毅,又看看阑珊,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笑,夹了一块鹿筋慢慢地嚼着吃了。 因为晏成书吃药,便并没有喝酒,他只问杨时毅:“你也不喝酒吗?你叫姗儿不必拘束,你可也不要太自矜了才是。” 杨时毅笑道:“是,不是自矜,只是老师有所不知,我白日不饮酒的。” 晏成书道:“是因为怕误事吗?” 杨时毅道:“是有这个顾虑。” “这才是本朝首辅的风格,寻常之人哪里有这般自制。”晏成书笑道:“本来想让姗儿替我敬一杯,多谢你近来的操持辛劳的,这样看来倒也不能坏了你的规矩。” 杨时毅听了,便道:“若是老师所赐,自然不敢推辞。何况老师这么多年第一次上京,我怎敢违逆?” 阑珊在旁边只管听两人说话,直到晏成书说敬酒,才反应过来,忙取了酒杯,给杨时毅斟满,自己犹豫了一下,也倒了半杯。 阑珊举杯道:“多谢杨师兄辛劳,师兄日理万机,操持国事,还要操心老师的身体,并料理我惹出来的祸事,这杯酒我替晏老敬师兄……希望师兄日后万事遂心,身体康泰,嗯……阖府美满。” 对别人敬酒,多数要说些“前程似锦平步青云”之类的话,但杨时毅已经位极人臣,再往上就封王封爵了,阑珊绞尽脑汁才想出了最后一句,却也知道说的不太恰当。 晏成书先笑起来:“说的好,时毅,你喝了吧?” 杨时毅点头道:“是。”他果然一仰头喝光了。 阑珊见状,才要喝,却又放慢了手势,只把唇沾了沾就停了。 杨时毅又斟了一杯,给阑珊添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动,便看了她一眼。 阑珊见他识破,满脸窘红。 杨时毅恍若未觉,也没说别的,自顾自又给她倒了一些,才举杯说道:“多谢师妹替老师赐酒,我就借着这一杯敬老师,愿老师福寿安泰,松鹤长春。” 晏成书含笑点头:“好。” 杨时毅喝了半杯,又看阑珊道:“也愿师妹……就愿你一生安妥,百岁无忧吧。” 阑珊听到那八个字,心头像是给什么弹了一下,酸酸软软,又有些喜欢:“多谢杨师兄。” 她举杯要喝,杨时毅却笑道:“你酒量不佳,略沾一沾唇,有些意思便可。你若喝醉了,岂不是我的过错了?” 晏成书闻言也道:“还是你细心。”便忙对阑珊道:“你身子弱,酒量又浅,不许贪杯。” 把阑珊劝住了,晏成书却又看着杨时毅,缓缓说:“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不是别的,而是有你这个弟子。” 杨时毅微震。 晏成书说着,把阑珊的酒杯拿了过来:“我今儿高兴,只吃这一杯,不妨事的。”说着竟也慢慢地喝光了。 阑珊先前不喝,是因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避忌这些。 没想到给杨时毅发现了她没动酒,却显得她有些虚情假意似的,所以才想拼力喝了这一盅。不料杨时毅竟主动拦着,阑珊松了口气,心中感激杨时毅。 又见晏成书如此,却也知道老先生从来好酒,既然格外高兴,便由他去吧。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