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又是震惊,又是哑然。 陆婆婆又微笑道:“幸而你的身体转好,只要不再经受劳顿或者大悲大喜等,自然是母子无碍,只有一点,怕你分娩的时候会有些困难,我有两个法子,今日也要教给你。” 阑珊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感激,又有些不舍。陆婆婆又叫她附耳,低低地跟她说了法子,阑珊听的脸上飞红:“这、这也可以?” 陆婆婆笑道:“确是有利。但你若觉着难办就不必,只用第一个就行了。” 阑珊红着脸点点头。 “你可有别的话要问我吗?”陆婆婆突然问。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阑珊,她忙抬头:“是。我正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阑珊知道陆婆婆的医术至为高明,且心里又有一种猜测,觉着这老婆婆只怕跟富贵也有交情。 比如方才她欲言又止所谓“无人收尸”的那个人,以及先前所说“作孽之人”,恐怕都是富贵。 若真的如此,那会不会对于赵世禛的病症会有针对之法? 当下阑珊就把赵世禛给催眠的事情告诉了老人家,她才说了一半就给陆婆婆制止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阑珊忙问:“您老人家可有治疗的法子吗?” 陆婆婆道:“其实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她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情的详细我也听说了,遗憾的是,我所擅长的是治疗人身上的病,但是这种摄魂术是偏于巫惑控心之类,不是我所能接手的范围。” 阑珊的心一凉,陆婆婆这般厉害,居然说无能为力,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 陆婆婆道:“但据我所知,起初动用这种术法,只能对意志薄弱的,或者体弱无力反抗的人有用,对于王爷而言,最棘手的在于他是个极为果决坚毅的人,本来是最难中招的那种人。但是也正因为这样,这种本来很难中招的人一旦堕入其中,要想他醒来,也是至为艰难甚至极为危险的,因为他们的精神力本来就异乎常人的坚决,一旦反噬,也自然比常人所经受的更加猛烈,稍有不慎,就可能……” 阑珊想起容妃的话,心越发往下沉去:“我、我不信!不信没有法子。” 陆婆婆道:“当然,事在人为。我虽没有最佳的解决法子,但有的人未必不能。” “是谁?”阑珊忙问。 陆婆婆望着她,含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爷的不幸,是没有真心关怀他的亲人,但他的幸运,却是有比亲人更视他如命的人。” 阑珊虽不知如何,只听了这句,眼中顿时涌出泪光:“我、我该怎么做呢?” 陆婆婆沉声道:“你且记得,不要去强求,不要强逼他醒来,他本就个极为好强极为好胜的人,你不去逼他,他潜意识中也会有对抗之意,他自己也正在挣扎着想要醒来,若还加上外力催逼,更容易节外生枝。在他自身那股力量觉醒之前,你所做的就是尽量安抚他,别让他觉着不安,别让他无所适从,更加偏执。” 阑珊认真听着,每一个字都不放过。 陆婆婆看着她专注认真的神色,微笑道:“我知道你先前在外头所做的事情,你在工部任职,什么房屋,堤坝,都曾经手过,如果把王爷的意识跟心力比作激流的话,现在那催眠之术就如同一堵本不应该出现在合适地方的堤坝,生生地将那激流切断了,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安全地撤去那阻挡的高堤,将所有重新导入正源,这个比方,你明白吗?” 阑珊当然不可能不明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贸然撤堤,自然会导致激流狂涌泛滥,这就是陆婆婆跟容妃曾提过的危险,所以她该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帮助赵世禛,把那本不该阻拦他心河的堤坝消除,安然稳妥的消除。 此时此刻,阑珊看着陆婆婆,心中突然百感交集,她一直醉心于工造,也因为不能继续在工部任职而觉着遗憾。 没想到如今,要面对一条比她之前所面对过长河大湖更澎湃的意识的心河,还有一堵凶险百倍的亟待移除的堤坝。 但是她向来擅长工造,这移除“堤坝”……却还是第一次。 陆婆婆看着阑珊的反应,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便微笑道:“工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