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禛本不放在心上,可突然间想起郑适汝离开时候那半带嘲讽的话,心中一阵烦乱,烦乱中又有些许难言的杀气在涌动。 本来以为上次的事情可以将这门亲事毁了,倒没成想皇帝的心胸这般“宽广”,居然没有波及到郑亦云。 最吃惊的是太子赵元吉,本来赵元吉以为王氏跟郑亦云做出这种丑恶之事,皇帝向来护短,是绝不会再容下这种人进荣王府的,没想到只是扣押了王氏,非但把郑亦云好端端地送回了国公府,亲事也依旧……稳若泰山的样子,至少还没有降旨说有变更。 按照赵元吉的意思,是赵世禛主动去跟皇帝请求,尽量数落郑亦云的蛇蝎之处,让皇帝改变主意。 可同时太子跟荣王却都清楚,皇帝决定的事情,那才是“金口玉言”,无法更改。 荣王一宿未眠。 次日是个阴天,清晨就有隆隆的雷声,只是没有那么响亮,远远地躲在厚厚的阴云背后,像是有什么猛兽在狺狺咆哮。 赵世禛唤了个随从,让去靖国公府跑一趟,说是今晚上会亲自前往。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色更加阴暗,风裹着雨滴淅淅沥沥的。 若是西窗在,一定会多骂上几句,因他知道赵世禛最不喜欢顶风冒雨的鬼天气。 戌初的时候,赵世禛到了靖国公府。因为先前派人来通知过了,是以府中早就备好了酒席。 荣王殿下换了一身雪青色的云纹绉纱蟒袍,腰束玉带,长身玉立,贵气逼人,大概是夜色遮掩的缘故,原本有些太过凌厉的眼神也显得温和无害了好些。 众人寒暄着迎了荣王进内坐了首席,靖国公陪侍身侧,另一侧则是郑三爷,除了国公府的人外,嘉义侯却是副陪,其他宣平侯,兵部的展司局,户部的苏侍郎,以及工部跟礼部也各有人都在。 如此隆重,也算是在大婚之前的小宴了。 在座的人虽不少,可都是靖国公交往的,若说起跟赵世禛熟悉的,只有宣平侯了,嘉义侯跟苏侍郎也勉强算是半个。 慢慢地酒过三巡,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许,众人看着荣王的举止,却见似乎兴致颇高,酒也喝的很顺口。 只是大家都极为谨慎,那些话该说那些不该说都心知肚明。 纵然京城里如今传的最厉害的是侧妃给掳走……但在席上无一个敢提的。 于是只说些风花雪月,幸而荣王表现的也很随和,来的时候脸色还微白,此刻因为酒力上涌,就泛出了淡淡的微红。 郑三爷甚喜,连连劝酒。 正嘉义侯跟宣平侯诉苦,骂儿子徐勇糊涂不服管教,冷不防赵世禛笑道:“世上谁人不犯错的?何况小侯爷年纪轻,以后多长几岁,自然就明白了。” 徐勇因为阑珊已经进了王府,大受打击,家里要给他说亲,他反而跑到风尘之地去鬼混。 嘉义侯又是无奈又是感激:“多谢王爷替犬子说话,生子不肖真是让人头疼,这幸亏他不在工部了,若还在,按照杨大人那个脾气也要把他踢出来的。” 宣平侯笑道:“逛逛青楼也不算什么,等他成了亲就好了。” 赵世禛喝了半盅酒,也说道:“是啊,男人嘛,三妻四妾多的是。就算是本王,也还有几个青楼里的相好。就问在座的,哪一位没有?不必假惺惺的。” 大家先是一愣,继而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还是王爷犀利。” 见荣王这般“入乡随俗”,不像是平日那样冷若冰霜的,气氛越发的融洽了。 嘉义侯一高兴,酒更高了,越发的开始胡言乱语,说起如今哪一家的花魁最好,赵世禛在旁听的津津有味,也多喝了几杯。 不多会儿,赵世禛摇摇晃晃地起身:“喝多了,暂且失陪。” 靖国公一见,忙要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