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很快在京城之中不胫而走,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议论杨公子被劫的事情,与此同时有大批的流言蜚语直指杨时毅,说这是他背后操纵的,毕竟杨盤是他的亲生儿子,除了他,又会有谁要大费周章地劫走一个将要定罪行刑的人呢? 因为这件事,也有不少言官越发开始弹劾杨时毅了。 内阁之中,除了游尚书跟李尚书外,其他几位大臣却又对此态度含糊不清,最后赵世禛亲自禀明皇帝,启帝下旨,交给北镇抚司跟大理寺、御史台三方联手继续查办。 本来门庭若市的杨府现在也变得门可罗雀了,杨盤被劫的事发之后,只有李尚书亲自登门探望过杨时毅。 李尚书本来是担心杨时毅经过这一连串的大变会撑不住,碰了面才见杨大人的情形还算不错,他正伏案抄写什么东西……只有鬓边发丝更白了几许,让李尚书想到那四个字:潘郎憔悴。 两人也算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李尚书安抚了杨时毅几句,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劫走的公子?” 杨时毅道:“正无头绪。” 李尚书道:“镇抚司的缇骑是最厉害的,只要是人为,必然留下踪迹,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 杨时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你何必又特意跑来说这些?难道是担心我想不开?” 李尚书张了张嘴,终于苦笑说道:“我一辈子没有成亲,也无子女,可知就是怕教不好他们,反而是误人误己。本来我是很信你的,以为你教出来的自然是差不了,怎么竟然也……” 杨时毅垂眸,无言以对。 李尚书叹了口气,又道:“算了,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何况是凡人,就算是我吧,虽然没有亲生的,最后到底跟姗儿有缘,认了她做女儿,本以为她当了太子妃,自然是无惊无险顺风顺水,谁知偏又派出去,做那种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自从她启程,可知我也提心吊胆的,简直像是我亲生的呢,唉!真是抬头看苍天,苍天绕过谁啊。” 杨时毅听他自怨自艾的,却笑道:“怎么,你后悔了?” 李尚书才笑道:“后悔嘛却没有,到底那孩子太惹人喜欢了……我为她提心吊胆也是心甘情愿的,你知道的,我先前不太信神佛,现在为了她,也是早午晚三炷香,只盼着神明们保佑她早点平安归来,对了,还有端儿,隔三岔五的也能见到那孩子,虽然是皇孙,可是见了我,仍是奶声奶气的叫一声‘外公’,我也是心满意足,再无所求了。” 杨时毅看他舒心之态,笑叹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唉,想不到咱们之中,你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 李尚书听了这句忙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你……”他断续了会儿才道:“就算不念公子,你到底也还有女儿们啊。而且阑珊那孩子,叫我看她对你,也是极好的。” 杨时毅听了这句,本来泰然自若的,此刻突然间眼眶微微泛红,便转过身去走开数步。 李尚书没有察觉,只想着他的儿子生死不明,如今又有许多人弹劾杨时毅,自然要多说些好话安抚,于是道:“幸而阑珊很快要回京了,你不用担心,她回来后一定会为你说话的。” 杨时毅却突然道:“我不必她为我说话。” 李尚书一愣:“你说什么?” “我对她的好,也未必是纯粹的。”杨时毅没头没脑冒出这句,背对着李尚书,半晌才转身,他向着李尚书笑了笑道:“算了,没什么。” 李尚书疑惑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正想继续追问,外头有侍从在门口行礼,有些慌张的:“大人,外头是锦衣卫到了。” 话音刚落不久,果然就见一队锦衣卫来到,为首一人先向着杨时毅跟李尚书行礼,然后道:“杨大人,冒犯了,有人向镇抚司举报,说是之前给劫走的杨公子藏在府内,所以奉命前来搜查。请大人予以配合。” 杨时毅脸色微变。 李尚书看看他,忙道:“是谁人举报?这怕是误会吧?这……太子殿下可知道此事?” 那为首的锦衣卫道:“太子殿下如今在宫内,还不知此事,只是事情紧急,我们不得不先封了杨府的出入。想必杨大人会谅解的?” 杨时毅仍是不做声,李尚书皱着眉,陪笑道:“这、可不要小题大做,杨大人是何许人也,怎会私藏囚犯?他若是想这么做,之前公子事发的时候他早就为公子周旋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