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留给自己的那句话,心狠狠地一颤:“难道……” “难道什么?”赵世禛垂眸。 阑珊却又噤声。 但是她心里已经知道了——容妃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杨时毅了,这样才能解释赵世禛如此迫切的杀心。 幸而腹痛遮住了她异样的神情,而赵世禛的注意力也都在她的身上,自然并没追问。 不多时太医们飞奔而来,进内请脉。 原来阑珊是因为情绪波动,气怒攻心,所以才牵动了胎气。太医们劝解了几句,又教导红线帮阑珊轻轻地按揉穴道以纾解的法子。 红线才要动手,赵世禛挥退了她:“你们退下吧,朕来就行了。” 他说着便坐在了床边上,把阑珊半揽入怀中,给她轻揉手臂,双腿,肩颈等处的要穴。 阑珊心定之后,身上的疼也慢慢地消退了。 此刻靠在他的怀中,想到方才都开诚布公说了,便道:“这么说,五哥并没有对杨大人不利吗?” “没有。”赵世禛回答。 他的确不会绕过杨时毅,但现在还不到算账的时候。 先帝虽然离去了,但先帝的话却都在他的心中牢记着。 曾经先帝跟他说过,为人君者,要以天下为重,必要之时,要能舍自己所舍不得的人,也要能容自己所厌弃的人。 容妃的话他当然也没有忘。 但对于容妃来说,他只是一个儿子。 可如今他有了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为人君主。 杨时毅的账他记着,但在此之前,他会做一个称职的君王,让那位“国之重臣”的大人,能够“物尽其用”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现在让杨时毅死,的确是太过的暴殄天物了。 在儿子的身份之前,他为着天下,选择了先当一个合格的帝王。 阑珊听了赵世禛的回答,才略松了口气,就听见外头脚步声响,有稚嫩的声音响起:“母后呢?母后怎么样了?” 原来先前郑适汝去接了宝言跟端儿,正想着要不要出宫,毕竟自己已经碍了皇帝的眼,而对她来说,若不是因为想着阑珊,她也没有必要往宫内来。 谁知却见小太监们一通乱跑,郑适汝拦着一问,却听说是传太医往御花园的,据说是皇后身子不适。 郑适汝心头一惊! 之前阑珊露面的时候,郑适汝就发现了她的脸色其实不大对,等到阑珊握住她手的时候,郑适汝已经确信,她是听见了。 所以郑适汝也立刻告退,因为她知道,有些话,得是“两口子”私下里说的。 果然如她所料。 可如今听说阑珊身子不适,便知道必然是阑珊跟赵世禛说起来才导致的,她心中才有些慌张,生恐阑珊一时惊急有个好歹。 于是忙同端儿宝言西窗等一起到了。 端儿人虽小,却跑的飞快,简直如风一般,西窗撒腿都追不上。 郑适汝才刚进殿,端儿已经扑到了里间,一抬头就看见赵世禛亲密地半拥着阑珊,姿势还没怎么变。 端儿一愣之下,忙跑到跟前,扶着床边仰头问道:“母后怎么样?”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担忧关切,还有点微红。 “母后没事儿,端儿别怕。”阑珊说着早推了赵世禛一把,后者才不情不愿地起身下地。 端儿见状便大胆地爬上了床:“母后!”他扑到阑珊怀中,有些哭腔的:“你不要有事,吓坏端儿了。” 直到这时候,西窗才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然后是郑适汝跟宝言。 赵世禛毕竟才跟郑适汝“不和”过,这么快又见了,不免有点尴尬。 但到底是他,很能屈能伸,便笑着迎过来:“嫂子,宝言……”叫了郑适汝一声后,便俯身笑眯眯地看着小郡主,显得非常和蔼。 这幅宛若“慈父”的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