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挣扎着辩解。 “原来还能用,给你这样一碰就全完了!” 妇人一边痛斥男孩子,一边向舒阑珊致歉。 舒阑珊的目光越过这对争吵的母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破了的木盆,水越来越急,里头的衣裳甚至都跟着挤出了一角,随着水流摇摆,而那个缝隙在她的面前逐渐的放大,仿佛是堤坝的一角给洪水冲的溃决,铺天盖地的汹涌水流扑面而来。 舒阑珊回头看向跟随自己的侍卫:“劳驾,我……想再去南阳河看看。” 这一去,直到下午才回来。 西窗到门口张望了好几次,还以为舒阑珊是逃跑了,听侍卫说她去了南阳河,西窗才蹦跳着回来禀告赵世禛。 还未进门,就听见飞雪的声音:“属下不明白,主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营造堤坝的时候动了手脚,有供状,人证,还有那些漏洞百出的账目,已经足以向太子殿下交差,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叫这个舒阑珊来查?” 西窗一愣,听到赵世禛说:“黄琳是谁的人?” “河道监造隶属工部,人尽皆知是杨首辅派系的人。” “东宫跟内阁水火不容,可如今圣上显然更信任内阁,就算我查明黄琳中饱私囊,以圣上对于杨时毅的信任,也未必就真的降罪于他,而我却得罪了杨成毅,杨大人看似宽仁实则心胸狭窄,又很护短,他未必会相信黄琳谋私,却会因为东宫的关系,认定本王是故意陷害他。” 飞雪连连点头:“所以……殿下您就找了个挡箭牌?可是那姓舒之人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是不是不足以祸水东引?” “无名之辈?”赵世禛笑了笑,“你可知舒阑珊的来历?” “高歌曾查过,此人是四年前携妻带子来到太平镇的,原本是江南人士,因为太平镇缺一个监造的缺,才由他补了。” “他一个外地人,毫无资历,怎会成为监造?” “是说有个地方上的耆老举荐的?” “那个举荐之人是谁?” “这……只听说姓晏。”飞雪说着,见赵世禛瞥了眼旁边的茶盏,她忙躬身送上。 福鼎白茶的香气很柔和,氤氲散开,赵世禛慢慢地啜了口:“当初,杨首辅才进工部的时候有一恩师。” “晏成书?”飞雪一震:“这举荐舒阑珊的,莫非就是那个跟‘国手天开’计成春并称为‘工部二成’的晏主事吗?” 赵世禛没有回答。 他只是刚刚恍神了一会儿。 是啊,本朝工部有两人熠熠生辉,一是圣上亲口赞许的“国手天开”计成春,一个就是晏成书,后来计成春死了,晏成书隐退。 晏成书在工部的时候只收过一个徒弟,就是如今的工部尚书,本朝首辅杨时毅大人。 因为这个缘故,曾经多少人想要拜在晏成书门下,他都坚决不肯收,那他为什么会在暮年隐退之后,又收了一个“无名之辈”为徒呢? 飞雪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她只是在恍然之余觉着安心:如果这舒阑珊真的是晏成书的徒弟,那么有此人出面证明黄琳的确在河道营造上谋私,就算杨首辅再怎么针对东宫跟赵世禛,在这件事上,也绝对无话可说。 怪不得主子要大费周章地把舒阑珊找了来,这个人找的太对了! 可飞雪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找的太对”的人,正准备了个天大的“惊喜”给她的主子。 第5章 马车经过前门街,眼看距离驿馆不远了,车中人探头出来:“请停一停。” 随行的侍卫抬手示意,马车堪堪停稳,里头的人已经扶着车辕轻轻地跳了下地。 舒阑珊拂了拂衣袖,东张西望。 侍卫问道:“舒监造,可是又有什么要事?” 舒阑珊满脸笑意:“请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侍卫陪着她转了一天,方才在河堤上又同她做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事,这会儿也摸不着头脑,就只好跟着。 舒阑珊微微仰头,鼻子掀动:“这个味道……” 她像是一只闻到了肉包子香气的狗,循着气味满脸陶醉地往前走去,最终停在了一个小摊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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