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心无力,面对比自己官高一等的黄琳等人无能为力。 阑珊很讨厌那种无能跟自责交织的感觉。 “本王虽看中你,可是你若觉着无法胜任,本王自然不会勉强,”赵世禛不动声色的,“虽然本王私心觉着,你比黄琳等人强上百倍,而且河道关乎百姓命脉,自然是交在最值得信任的人手上。” 阑珊的心中正是风雨飘摇地摇摆不定,忽然听见这句话:“王爷、信任我?” 她忘不了当初在淳县黄琳鄙夷而轻蔑的眼神,可如今这位高高在上行事莫测的荣王殿下,居然说“信任”她? “若是不信你,又何必亲自跟你说这些话?”赵世禛双眸含笑,微微俯首凝视着阑珊:“从最开始,你就是本王选定之人。” 他的笑容和煦,语气更是自然而然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 莫名,在听到赵世禛说那句话的时候,阑珊自觉体内血液翻涌,竟有一种“满腔热血酬知己”的冲动。 这一刹那,突然间明白了为严仲子卖命的聂政,为智伯瑶报仇的豫让,原来“士为知己者死”是这样一种感觉。 被这种不顾一切的情绪鼓动着,要拒绝这样一份“邀请”是十分艰难的。阑珊定了定神:“殿下……” 她生生地咽了口唾沫:“殿下,小人德薄才浅,得殿下如此青眼委实受宠若惊,但正因如此小人才更不敢轻易辜负殿下这份信任。” 荣王殿下本是个偏清冷沉郁且自傲到目无下尘之人,可此刻一笑之中,剑眉轻扬,星眸闪烁,那般眉眼生辉的模样,惊艳到令人忘却呼吸。 阑珊鼓足勇气:“所以小人想到一个比我得用之人,愿向殿下举荐。” 赵世禛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凉薄下去。 幸亏阑珊没有盯着他看的胆量,否则只怕下一句话将无法出口。 恭送了荣王殿下后,葛梅溪蹭过来:“小舒,殿下跟你说什么了?” 阑珊苦笑:“没什么要紧的。”莫非说贵人要抬举自己,她反而不识抬举? 葛梅溪瞅着她,有些迟疑地:“小舒,刚才他说什么睡在身边的话,是什么意思?” 阑珊便把乘车睡着的经过说了一遍,葛梅溪恍然大悟,笑道:“这王爷也真是的,没事儿说的那样暧昧,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葛梅溪抚了抚鼻尖,干笑说:“没、没什么。” 阑珊向赵世禛举荐的是淳县的一位姓陈的老水工,原先也是在河道上,只是他性情耿直,之前又得罪了黄琳,这才退了下来。 阑珊曾跟他接触过几次,的确是个真有才干的人,经验丰富之极,哪里有什么缺陷弊端往往一阵见血地就能指出来,亏就亏在脾气不太好。 倘若赵世禛能够用他,临淳两县自然固若金汤。 此后阑珊一直避免往县衙走动,免得遇到赵世禛,葛梅溪倒是给叫去了县衙,不得空闲来寻她。 这日正值休沐,阑珊同阿沅言哥儿一块儿去逛集市,照例买了一坛子甘泉酒,又去新开的卤菜铺子里选了几样酱菜,小吃食,大家同往旧溪草堂去探望晏老。 洛雨正在门口跟两只狗子玩耍,远远地看到他们一家子,喜欢的冲内叫了一嗓子,又跑过来接东西。 晏成书从小堂下走出来,站在门口看时,见这一伙人热热闹闹地从门口进来,两只狗儿不停地在旁边蹦蹦跳跳。 大家上前向晏老行了礼,言哥儿虽不会说话,却乖乖地跪在地上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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